火势凶猛,一时间街上多了不少士兵,急匆匆地赶去救火。
莫不是埋伏在长平的蛮子闹事?
管他是谁,这真是天助我也!
我躲在巷子里,打晕一个落单的士兵,换上了他的甲衣,又夺了一匹马,往城西飞驰而去。
光福坊很好找。我藏在坊门附近的阴影里,琢磨着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皇帝对忆良防得紧,调了不少人守在四周,以我一人之力,靠蛮劲肯定进不去。但这么些人,以忆良的武艺,也不是打不过吧?他一定是太老实了,宁可被囚禁,也不肯背上谋逆之名。
裴仪给我的腰牌,怎么用比较好呢?
我正思索着,耳边却传来破风之声,数支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刺中了守卫。
紧接着数支人马从不同方向跑过来,杀向了光福坊的守卫。
这些人是?
我又惊又喜。黑暗里看不清人脸,可前有火灾,后有突袭,这些人还能是谁呢?
光福坊外围的守卫很快被杀出一个缺口,有人冲了进去,我瞅准时机,趁乱摸了进去。
里面却还有守卫严阵以待,已与先进去的人杀了起来。
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守着,难怪忆良没有自己逃出去。
可外面都打得这么厉害了,忆良为什么还不出来?难不成屋子里面还有人?
我贴着墙根,一路躲着人,一直摸到左侧厢房边。在窗纸上戳洞,确定里面没人,我才翻进窗子里。
外面人不少,里面却并没人看守。我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一路狂奔,终于在花厅里找到了忆良。
他穿着单薄的衣裳,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闭目靠坐在椅子上,身上没有伤,只是瘦了不少。
我原以为皇帝即便囚禁他,看在忆氏多年来克忠职守的情分上,也绝不会亏待他,才会置他于民宅;没想到竟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将他当做囚犯一般。
“少白,少白!”我着急地摇了摇忆良。
可他就像昏迷了一样,毫无反应。
我拔出剑,狠狠地砍向镣铐,可那镣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怎么也砍不动;身边也无任何可以开锁的物事。
无奈之下,我扛起忆良,艰难地将他往外拖。
镣铐用铁链串着铁球,实在太重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是将他拖离了椅子。
钥匙会在哪里?会在院子里的人身上吗?
我拾起剑便往外冲,花厅的门却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我抬头一看,为首的那人不是洛詹又是谁?
尽管他用黑巾包住了脸,我们毕竟曾在一起喝过酒,还不至于认不出他的眼睛。
他不是叛变了么?
“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洛詹已然出声,警惕地打量着我。
我还在犹疑他的来意,他已将一串东西抛过来:“这是钥匙,夫人快给将军开锁。”
他的叛变必然是假的,一切只是为了今夜的营救,比起我的贸然行事,他们才像是忆良带出来的人。我就说他们曾经那样针对我,怎么会轻易就背叛了忆良。
接过钥匙,我赶紧打开忆良手脚上的镣铐,让他靠在我肩上,扶着他站了起来。
洛詹身边的人跑过来,背起了忆良。
“他为什么昏迷了?”我问洛詹。
洛詹匆匆向外跑,急促回答道:“他们在将军的食物里下了mí_yào。将军平素都忍着不吃,只是被关押的时间太久了,若完全不进食会危机性命,将军实在熬不过了才会吃一点,怕是今日吃了些许才会昏迷。不过夫人不必担心,将军心里有数,不会吃太多,很快就会醒过来。”
竟然这样对待他!
忆良为了对抗蛮子连命也可以不要,得到的就是这般回报。
瞬间只觉得照在他背上的月光都无比悲凉。
出了光福坊,门口停着一匹马。
“马背上的行囊里有食物和水,另一边有一些药品,也备着mí_yào,夫人紧急时可以防身。”洛詹将忆良放在马背上,转头对我说道:“南门那边我已打点好了,还请夫人护送将军出城,我等会为夫人扫清道路。夫人只管往南走,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头。”
说完,他又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个接应的地点及暗号。
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请夫人上马。”他催促道。
我忍着泪,爬上马背,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对他说:“阿蔓正在京城等你,你千万要活着。”
洛詹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很快便变成了微笑:“阿蔓……她还好么?”
我怎敢告诉他实情?
“她很好。”我压抑住心中的愧疚说道:“她在京城帮着照顾难民……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不要辜负她。”
“谢谢夫人。”洛詹笑着说,珍惜的语气像是在描述一样珍宝:“她很好,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姑娘。”
长平城里的火光,灭了。
穿着玄甲的士兵成群结队地冲过来,他们曾是我们的救兵,如今却是阎王派来的索命鬼。
我伏在忆良身上,替他挡着无眼的刀剑。
他一直护着我,该我护他一回了。
我们的人不断在变少,洛詹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等到跑离城门,跑到身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跟着,前面开路的人也见不到了。
我一口气也不敢歇,一直跑到洛詹说的地方才敢停下。
忆良早已醒了,他什么都没问就接过了缰绳,我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虚弱,他却坚持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