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和忆良联手,成功说服了王氏倒向他们这边,不仅争取了时间应对朝廷军队的攻击,也挫败了朝廷企图借由王氏杀掉忆良的阴谋。
长平岌岌可危,京城却修复得差不多了,皇帝十分干脆地抛弃了长平,带着一众朝臣又跑回了京城。
连万太傅都感叹:“本朝气数已尽。”
他说这句话时,裴越尘就坐在他对面,勾起唇角笑了笑。
朝中没有人能想出抵御忆良大军的法子,老皇帝便又想起了很有主意的裴长君来,要他前往易州,与忆良和谈。
“陛下已经不想要回那半壁江山了,他想与忆良——我们还是叫他冉少白吧,陛下想与冉少白划江而治。”裴越尘道。
万太傅捋了捋长须:“你已确定,他确实是弘道皇帝的嫡孙?”否则怎么会叫他作冉少白。
裴越尘颔首:“他的祖母是宦薇,便是当年声称要随弘道皇帝去易州,却半路逃走的那位妃子。既然是她,怀了弘道皇帝的孩子便极有可能了,否则她根本不必逃走。忆氏倒是很出乎我意料,一介武将,竟能将消息瞒得这么紧。”
万太傅呵呵笑道:“依老夫看,忆氏能瞒住这个消息,怕是朝中有人相助。”
“何人?”
“老夫不知。”万太傅遗憾地摇了摇头,转了话头:“易州那座宅子,现在也不知如何了,可惜了那个园子。自从继承父亲遗志照看了这么久,若是它被毁坏了,就太让人心疼了。”
“去年已开过花了。”裴越尘淡淡道:“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没想到老皇帝如此贪生怕死,竟会选择和谈,云离和忆良都十分诧异。
和谈的人是裴越尘则更令人惊奇,裴越尘被老皇帝打入天牢的消息,忆良也早有听闻,没想到他还能活着出来。
在天牢里过了快一年的裴越尘依旧是过去名满京城的裴长君的模样,显然在狱中并未经受折磨。他从前上战场便不穿甲衣,如今仍然不穿,只着一身锦袍,毫不在意是否会有人暗算他。
和谈的地点选在易州城外的一座凉亭里。
云离仍是战士打扮,跟在忆良身后。裴越尘先到,早已坐下,一见云离便道:“你还是穿着裙子的模样比较好看。”
云离想起被他作弄的那段日子,气得直想拔剑砍人。
忆良见她面色有异,便知裴越尘此话说得有玄机。“一见面便轻薄某的夫人,这就是朝廷和谈的态度么?”他冷冷说道。
“叙旧罢了,将军莫太紧张。”裴越尘笑道:“陛下亦是念及我与夫人是旧识、长辈又颇有渊源,才让裴某前来与将军议和。”
“他不是臣服于你们陛下的将军,他是我们的殿下。”忆忱纠正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裴越尘头一回见到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位想必便是忆将军真正的儿子了罢,与忆将军长得很相似。”
忆忱哼了一声,并不回答他。
“长话短说,”裴越尘吃了冷脸却没有生气,脸上依旧带着笑:“陛下派我前来,乃是告知将军——不,殿下,他认可您的身份,愿意与您平分天下,以慰睿宗皇帝先灵。”
“你们陛下还真是宅心仁厚。”云离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她想起她爹娘,当初就是因为皇帝陛下如此轻易地将京城拱手相让,才会令他们天人相隔。
忆良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容易,想必是有条件的吧?”忆良盯着裴越尘问道。
“和爽快人说话就是轻松。”裴越尘道:“陛下的条件十分简单。殿下的夫人娘家便在京城,想必也十分想家,陛下特别开恩,允许夫人回家小住。夫人的表兄凤初也十分想念夫人,他三年丧满便将与裴某小妹成亲,等着夫人去吃喜酒。”
“要我以夫人为质,与他划江而治?”忆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做梦!”
“不过是个女人,殿下还可再娶。”裴越尘劝道:“只要答应这个条件,殿下便可免去与朝廷的征战,可别为了儿女情长搅得百姓都过不上安稳日子。”
他说得委婉,戳的却是忆良软肋。打仗要钱要粮食,也要人,任谁也经不起日积月累的消耗。
“我和你的看法不大一样。”忆良冷笑:“某的夫人并不是随便就能娶到的女子,某也不是随意捐弃发妻之人,此事免谈。若陛下坚持这一条件,某甘愿一战。”
“既然如此,今日和谈便到此为止罢。殿下回去再想想,我们择日再谈。”裴越尘站起身来,做了个送客的姿势:“请。”
忆良起身便走。云离走得慢一些,被裴越尘叫住:“夫人留步。”
她转过身来,冷眼看他。
“那些花还在易州的宅子里,有劳夫人替裴某打理了。请夫人务必亲自打理,那些花除了夫人,不会为别人盛放。”裴越尘说完,拱手向她作了个揖,转身离去。
“易州的宅子和花是怎么回事?”回到房中,忍了一路的忆良便迫不及待地问云离。
为裴越尘养花的那段过往,云离没有告诉任何人,此时解释起来便有些为难。她原本只是因为觉得丢脸才没有说,被裴越尘这么一搅和,反倒显得两人有什么首尾似的。
讨厌的皱眉君,就那么见不得她好过么?
她硬着头皮将当花农的那段往事解释给忆良听,眼见着忆良的脸色却越来越臭。
果然听完后,忆良冷冷对她说道:“你要我坦白,不许瞒着你,你何曾对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