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之人轻轻“咦”了一声,显然没有料到沈长生反应如此机敏,不由起了几分争胜之心,又是一指点向沈长生的后腰,用意不在伤人,而是制人。手指还未及身,散发出的森森寒气已经让沈长生打了个激灵,他忍不住叫道:“是‘寒冰指’!”当日石无月就是以这一招偷袭钟梧,使得钟梧半个身子凝结成冰,不得不退去。
沈长生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足下生风,闷头向前跑去,前方隐隐传来流水之声,沈长生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香水河,过了这条河,就是外人不能踏足的后寺了。
便在这时,沈长生忽听一个女子在他身后喊道:“喂,你要去哪?”
这个嗓音让沈长生仿佛被正一宗的“掌心雷”拍了一下,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他身后站着一名梳着垂挂髻的少女,肌肤如雪,明眸皓齿,年未及笄,容貌已是极美,着一身白绢绣金长裙,腰间系着嵌玉长缎,挽了一个蝴蝶结后,长出的一段随意垂落下来,脚上一双圆头绣鞋,鞋尖翘头上绘着淡白梅花,淡雅又不失贵气。
少女背负着双手站在不远处,吸引了沈长生的所有视线,再也看不到其他。
沈长生不觉面红心跳,支吾道:“淑、淑宁,刚才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少女嘴角微微翘起,似笑似嗔,“怎么,我就不能在这儿?瞧你刚才的样子,倒像是遇到了鬼,你是不是觉得我比鬼还要吓人?”
“怎么会!”沈长生急忙说道:“我、我不知道是你。”
周淑宁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笑着说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大变模样,变成了沈公子,可是说话怎么结巴了呢?”
“我只是太激动了。”沈长生略微平复了下心情,不再结巴,可目光却低了下去,盯着自己的鞋翘,不敢与少女对视。
“瞧你的傻样。”周淑宁轻嗔了一声,“你是跟哥哥来的吧?他人呢?”
沈长生老实回答道:“宗主他正与大天师议事呢,我可没资格旁听。”
周淑宁点了点头,“也是,哥哥是做大事的人,现在就连大天师也要对哥哥客气几分呢。”
沈长生抬起头偷偷望着周淑宁的侧颜,小心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淑宁道:“我自从跟着师姐来金陵府见了苏姐姐和秦姐姐之后,就一直留在金陵府,师姐她一个人回潇州了。”
沈长生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点了点头,说道:“前几天的时候,宗主和秦姐姐还专门去看望了颜真人。”
周淑宁“哦”了一声,有些怏怏不乐。
沈长生赶忙问道:“怎么了?”
周淑宁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哥哥变了许多,比师父还要威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让人亲近。”
沈长生深有同感地点头道:“确实如此,宗主越来越严厉了。”
周淑宁瞪了他一眼,“好啊,你竟敢说哥哥的坏话。”
沈长生惊愕道:“你不是也……”
“你什么你?”周淑宁露出在李玄都面前从不曾显露过的刁蛮神色,“我能说,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