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奉仙重新开始拨动流珠,轻声说道:“佥事大人所言有理,只有将此人的头颅带回帝京,方能向几位都督大人交差,可话又说回来,钱大人也是一方好手,号称铜臂铁膀,一身横练功夫堪称是刀枪不入,距离先天境的小金刚之身也不过一步之遥,此人能杀掉钱大人,想来应该是玄元境的高手,想要杀他,恐怕不是简单之事。”
白愁秋点了点头,道:“辜大人说的在理,杀人从来都不是简单之事,所以此次召集诸位过来,就是想要一起商量对策,看看到底怎么杀掉这个人。”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店家小心翼翼开口道:“恕下官多嘴,辜大人和白大人俱是玄元境高手,以二敌一,自无败理,当下的关口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那人恐怕已经离开了怀南府。”
白愁秋道:“不是恐怕,而是一定,那人既然带走了周听潮的女儿,就说明他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救人的,所以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离开怀南府,继而离开芦州。在此之后,他便有四个选择,北上青州、东去楚州、南下荆州、西行中州。”
辜奉仙思忖片刻,道:“若是他要去荆州,大可在江南地界救人就是,不必等过江到了芦州再动手,所以不太可能是荆州。其次青州,已经距离帝京很近,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周听潮一家等钦犯,必然离帝京越远越好,再加上佥事大人也是刚刚从帝京赶来,所以也不太可能是青州。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楚州和中州这两个方向。”
白愁秋道:“辜大人所言不错,此人逃亡的最大可能便是楚州和中州。楚州临海,他若前往楚州,便是打定主意要乘船出海,如此一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算是我们青鸾卫,也奈何不得他们。可这样却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情理不通,因为愿意花费如此大力气去救周听潮一家的人,必然是朝堂中人,而不会是海外之人。放眼偌大庙堂,抛开晋王殿下和六宗之人,谁还会这样做,谁在这样做?其实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周听潮是孙松禅孙阁老的学生,也只有孙阁老会如此做。可孙阁老再手眼通天,也仅限于咱们大魏的两京一十九州而已。”
“嗯。”若有所思的辜奉仙漫然应了一声,猛然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正了神色,“白大人鞭辟入里,所言极是。”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敛则在此时心生几分凛然之意,青鸾卫之所以屹立本朝两百年而不倒,自是有独到不俗之处,现在仅仅是凭借些许蛛丝马迹,便推断出了一个大概。
白愁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中州这一条路,我们只要派人封锁芦州到中州的所有要道关卡,然后慢慢瓮中捉鳖就是。”
三人同时起身道:“但凭大人吩咐。”
老人道:“你们去调集怀南府和风阴府的青鸾卫,我去总督衙门,请荆楚总督调兵。”
说罢,老人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抹,将桌上油灯的一点灯火捻在指尖,然后轻轻甩手,将指尖灯火抖散成点点星火。
星火点点连接成一线,然后一线首尾相接,化作一道长方形的幽幽门户。
老人起身走入门户之中,如同穿过一道无形界限,荡漾起层层水纹涟漪,转瞬即逝。
下一刻,老人直接出现在一处大坪所在,有四亩见方,暗合“朝廷统领四方”之意。大坪正中高矗着一杆三丈长的带斗旗杆,遥对着大门和石阶两边那两只巨大的石狮,以空阔见威严,沿着大门石狮两旁的那两面八字墙,有总督标营的亲兵靠墙一字排开,气势惊人。
老人缓缓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块黝黑令牌,沉声道:“青鸾卫都督佥事白愁秋,奉都督大人之令,求见总督大人。”
在老人亮明身份之后,立刻有人为其引路,一路穿堂过廊,来到总督署的前堂,不多时之后,有一位从身着朱红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其中,头戴双翅乌纱,官服上绣有豹子图案。
按照大魏定制,一品武官绣麒麟,二品武官绣狮子,三品绣豹,四品绣虎,五品绣熊,由此看来,来人竟是一位三品的武官。
在来人跨过门槛之后,白愁秋已经起身,来人作揖行礼道:“下官芦州都指挥使张婓,见过白大人,总督大人如今不在总督署中,还望白大人见谅。”
虽说两人都是正三品,但是按照历来的不成文规矩,京官出京高一级,青鸾卫见人高一级,白愁秋既是出京的京官,又是青鸾卫之人,所以张婓自称下官也并无错处。
两人略微寒暄客套之后,白愁秋开门见山道:“张大人,想必你已经知道前不久时发生在芦州境内的劫囚之事,本官这次出京,便是专门为此事而来。”
张婓问道:“下官确有耳闻,只是还未收到青鸾卫的公文,不知其中详情。”
白愁秋道:“本官也不妨明言,此事涉及周听潮上疏玷污太后娘娘圣名的钦案,事关重大,朝廷已经颁下旨意,封锁芦州边境,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张婓迟疑着道:“白大人可否出示朝廷的旨意?”
白愁秋轻声道:“旨意我现在没有,却有都督大人的手谕,张大人想不想看?”
这位掌管一州兵权的指挥使大人顿时沉默。
白愁秋不紧不慢道:“大魏朝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大魏朝,不是都督大人的大魏朝,如果太后娘娘没有旨意,都督大人不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