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庚能坐上荆楚总督的位置,自然不是好蒙骗之人,而且他也熟悉自己儿子的秉性,问道:“他们是如何无礼于你?”
赵青玉顿时语塞,过了片刻方才说道:“他们在言语上……多有不敬。”
赵良庚不置一词,只是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赵青玉在父亲的注视之下,只觉得如芒在背,连呼吸都沉重几分,原本就低着的头低得更深。
见到这一幕,宫官对李玄都传音道:“刚才看他指点江山那股劲头,还以为他是个目无余子的性子,可一见到他老子就怂了,若是他在自己老子面前也能硬气几分,就算是狂妄无知,我也算他是个人物,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只会胡吹大气的纨绔罢了。”
李玄都同样是传音道:“今日之事若是处置不当,怕是会让我们这一路乔装都要前功尽弃。”
宫官稍稍转动身形,改为背对门外,然后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个“横切”的手势。
李玄都陷入沉思之中,如今朝廷风雨飘摇,几大总督分去了朝廷的权柄,却也是支撑朝廷的柱石,如今江南总督已经倒了,若是再倒上一个荆楚总督,西北大周和青阳教趁机起事,又该如何处置?
虽说赵良庚与徐无鬼多有牵扯,但至多是与虎谋皮,互相利用,若是今日趁此时机将赵良庚刺杀于此地,无人能顶上赵良庚的位置,使得荆楚之地大乱,那可是祸福难料了。
再者说了,仅仅看赵良庚的这个阵势,也不是说刺杀就能刺杀的,而且这里还是荆州境内,在这里刺杀赵良庚,不知要捅出多大的娄子,怕是要身陷泥潭之中。
于是李玄都摇了摇头。
宫官也不勉强,只是说道:“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想要相安无事,人家还想来找麻烦。”
就在这时,沉默着的赵良庚忽然笑道:“谅你也不敢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情,否则我定要家法从事。”
然后他转头望向颜飞卿:“这位公子,犬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