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端着参汤进来的时候,沈致刚刚将卷宗看完。
“沅汐,休息会吧。”
沈致点了点头。
“战况如何?”沈致笑了笑,“能如何?永承一战,南梁骑必是精锐尽出,否则又怎么能逼出阎罗阵的最强阵型,又如何能得知其中的细节部署。”
“那这是好消息啊!”沉香道。
“好消息?”沈致看着面前摊开的卷宗,幽静的目光却黯然神伤,“五万人命…呵呵…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狠心更冷酷的人了…”
可沉香却摇头低笑,“沅汐…你还没发现吗?”
沈致一愣,“什么?”
沉香离开她的身旁,慢慢走到她的对面,案台的另一侧,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美目依旧纯净清澈,澄镜一般,流笑清明,“为什么这次你还要回到南梁?”
“你说什么?”沈致完全不曾想到她会问出这个的问题。
沉香笑着看着她,“为什么还要回到南梁来帮他?”
沈致睁大碧瞳,看着面前质问自己的人,却说不出半个字。
“为了一副详尽的阵型图,他亲手将五万将士送进坟墓,如此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罔顾人命的人,你为何还要回到南梁来帮他?”沉香注视的目光睿智而专注,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你与他相识二十年的时间,他干了那么多让你伤心,让你失望,让你唾弃,甚至让你厌恶的事情,可为什么你从未离他而去?”
“我”
“沅汐,你还不明白吗?”沉香的质问变得有些急切,“温家,乌木,血玲珑,还有司马煜,堂堂沈沅汐素来逍遥坦荡,嫉恶如仇,从不屑于与小人为伍,眼里也容不得一粒沙子,可偏偏在一个人的面前,她的所谓原则,她的所谓底线,她的所谓信仰,却变得不堪一击,沅汐,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沈致只觉得胸口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脑袋仿似停止了运转,整个人快要被心口翻腾汹涌的紧致感压得不能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
沉香目光睿亮无比,像是逼着她承认那个她从不想去承认的事实,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无从逃避,无所遁形!
“启禀世子妃,孙公公有事禀告。”
沈致深深地呼吸,平复着刚才起伏不已的心情,“请进来吧。”
孙公公面带急色地向沈致行礼,“启禀世子妃,宫里的安昭仪突然在幽兰殿外放了一把火,火势已经被扑灭,只不过贵妃娘娘和小皇子被烟给熏着了,现在太医们还在想办法救治,奴才特来请示世子妃,该当如何处置?”
沈致猛的站了起来,“贵妃和小皇子可有事?”
“太医们还在尽力救治,贵妃娘娘因是成人,问题好像不是很严重,只是小皇子自被救出来之后,一直咳嗽啼哭不已,喂了好些药也喂不进来。”
“沈香!”
“是!”
沈致连夜赶进了宫,来到幽兰殿的时候,一边的便殿已经烧成了灰烬,幸好扑灭的快,主殿没有损伤,“搜查各宫,看有没有发现火石一类之物。”
“是!”
“世子妃,安昭仪已经带到。”
沈致冷冷地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人,抬眸望向孙公公之时,已是一片凌厉,“孙公公,我不信这是她一人所为,将先王嫔妃全都带过来,我要一一审问。”
“奴才遵旨。”
淑妃,德妃,以及各宫昭仪贵人们皆被带到了幽兰殿。
沈致一步一步从每个人身边走过,冷冽碧眸仔细认真地审视着每一个人,“这位是?”沈致看着面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问道。
“嫔妾…嫔妾…嫔妾张氏。”
“是张美人。”沉香低声道。
“张美人。”沈致和睦地笑了笑,“我有件事想请问美人。”
“世,世,世子妃请问。”张美人做贼心虚,不断颤抖着身体。
“纵火之时,请问张美人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可否有人作证?”
张美人颤颤巍巍超沈致行礼,“嫔妾,嫔妾,嫔妾在沐浴,所,所以,没有人能作”
“笑话!”沈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若是在沐浴,何以美人的身上并无半分花瓣之味,美人的妆容依旧明丽妩媚?”
“我…”
沈致将她的右手握起,“美人指甲之内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张美人立刻瘫软到地,抱着沈致便大哭道,“世子妃请开恩!世子妃请开恩!嫔妾只是想抚养小皇子,才想杀了贵妃娘娘的!嫔妾只是…嫔妾只是…”
“美人还想继续编下去吗?”沈致猛地一挥手,张美人便滚到了一边,“美人若是想抚养小皇子而杀贵妃娘娘,为何不烧主殿而烧偏殿?”
“嫔妾,嫔妾”
“启禀世子妃,在张美人宫中的后山找到了一包被丢弃的火石。”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沈致冷冷地看着她,“来人,拖下去。仗,毙。”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世子妃!”
沉香进来的时候,宫人们正好将章美人拖了出去,“我已经弄清楚了,前几日的一晚张美人与侍卫在沉鸾殿附近的花园中私通,被贵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碧儿无意看见,张美人为保住自己的秘密才狠下杀手,这才无端伤了贵妃和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