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谢谢你。”
得知可以带着母亲和妹妹回前进生产队,陈庆山喜出望外,抱着霍穗连转了六个圈。
“举手之劳。不用谢。表叔,我头晕,能不能放我下来?”霍穗想揍人。可她刚见识过陈庆山的厉害,不敢造次。
陈庆山刚把霍穗放下,陈玲玲就抱着她,嘟嘴用口水给霍穗洗脸。
“啵啵啵!岁岁我好爱你!哈哈哈,我终于解放了!我早想跟哥哥一起下乡了。啦啦啦!”
霍穗心里默背三字经,顶着张便秘脸,把陈玲玲推开一米远,逃一般跑出去打水洗脸。
这对兄妹已经疯了。
南太太在院子里天井旁洗菜,看到霍穗,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背对她,就怕霍穗不知道她在生气。
“南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我哪儿做错了?您说,我一定改。把菜放着,我来洗。碰冷水对您身体不好。”
“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就知道把玲玲她们母女带去乡下,跟你们住一起享福。”
“把我一个孤单老太太撇下,没人陪。奶奶白对你那么好了,你怎么不带我跟你们一起走呢?”
“南奶奶,有南爷爷陪着您,您怎么会孤单呢?”
回答她的,是老太太的白眼。
霍穗明白老太太在别扭什么,忍笑劝她:“您别恼啊。我倒是想带您回去。可南爷爷不可能同意啊。他可离不开您。”
南太太哼唧:“他离不开的不是我,而是工作。”
“南奶奶,我们生产队离这儿太远了,光是坐火车,都要坐五六天。在城里下火车后,还要换乘公共汽车和牛车回乡下,折腾老半天,才能回家。”
“您年纪大了,可吃不了那个苦。您别不信。我和表叔壮得跟小牛犊一样,坐火车过来,命都去了半条。我怎么舍得叫您吃那样的苦?”
南太太不服老:“岁岁你别看你南奶奶年纪大,可我身体好啊。早些年我连雪山都翻过,坐火车再累,能有那个难?”
霍穗有点怕了老太太:“我滴奶奶喂!您翻雪山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啦,现在让您去,您还能翻过去?”
“您老就别和我犟了。不让您去,是真为您好。您不怕坐火车,那怕不怕水土不服?”
“我们那儿可不比京市,夏天湿热,冬天湿寒,您这老寒腿去了那儿,怕是疼得站都站不稳。”
老太太这才不说话了,不过仍闷闷不乐。
霍穗适时地给老太太画饼:“我们也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下次我带我妈到京市玩,让她给您做好吃的川菜。”
“不是我吹,我妈的手艺可与大厨媲美。包您吃了还想吃。我就是叫她喂胖的。”
“那咱们可说好了。”南太太道:“时间就定在三年内。不许反驳!”
“我都六十七了,也活不了几年啦。你们可要尽快回来。”
“回去后,每个月给奶奶写一封信,每周打一次电话,知道吗?”
“没问题。”
“我凌晨的时候去自由市场买了只老母鸡,今天咱们吃小鸡炖蘑菇和粉条。知道你喜欢吃叶子菜,这都是特地给你买的。一会儿直接扔进锅烫。”
“谢谢南奶奶。还是您疼我。”
“知道我疼你,还要丢下我一个人回去,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南太太佯怒:“走开走开,别抱我。”
陈玲玲和陈庆山躲在一旁,看霍穗把任性的老小孩摆平了,纷纷松一口气。
“太好了。我还怕南奶奶耍脾气,非要跟去,或者拦着不让我们走呢。还是岁岁有办法。”
“那小丫头确实鬼主意多。我去邮电局给爷爷和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陈庆山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气:“一会儿你们先吃,别等我了。我打完电话直接去医院。午饭就在那边食堂吃。”
“好的。”陈玲玲一蹦三跳地走开。
……
钟桂香心情好,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一个月后,伤口便完全愈合,不影响出远门。
在这期间,霍穗和南太太已经逛遍京市大小市场,各大百货商店和侨胞店,买了成堆的东西回家。
霍穗看东西太多,没法带上火车,便事先到邮电局办了托运。
光运费就花了十几块钱,把她心疼得少了一碗饭。
回头又打电话回去,督促小弟们抓紧时间赚钱,为了给他们买东西,她可是在京市欠了两大笔外债。
一笔是欠钟桂香的三百,另一笔是欠南太太的三百。
霍穗跟南太太逛街买东西买上了瘾,花超了。
若非她及时清醒,阻止了南太太,还不止超三百,怕是能超出五百,一千来。
南太太耍了心眼,故意放一笔外债给霍穗,让她欠着自己,定期和自己联系,别忘了和自己的约定。
她还决定不收霍穗从老家发的汇款单,让她尽快亲自把钱送到京市来。
老太太打定主意:下次小丫头来京市,她一定不让她走了。
霍穗还不知道老太太的“谋算”,听邮电局的工作人员说东西大约要二十天后才能发到县城,便没联系老家的小弟去取。
她准备到县城后,亲自取了带回去,给大家一个惊喜。
回川途中,霍穗和陈庆山为了照顾钟桂香和陈玲玲,走走歇歇,比到京市多花了三倍的时间。
他们抵达县城时,霍穗去邮电局问,她寄回来的东西也刚到,工作人员正要联系她去取。
霍穗为了给大家制造惊喜,同时也省一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