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车晃晃悠悠的下了轮渡,接下来应该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李彩玲有些紧张,手里紧紧抓着的拉链,她第无数次的环顾车内,在她身边的那个大娘已经靠着坐垫睡着了,她脚边的袋子随着车子的颠簸滑到两人的中间来,李彩玲看着那个满是油污,印着**医院的蓝布袋,用脚轻轻的提到大娘的脚边去,她闻着车内的一股有点像发酵面包的酸味,一大早没有吃饭的胃变得有些不舒服。
无事可做,只好看着窗外的风景,在脑海中漫无目的的想着那两人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有些魔怔了。窗外一面一直是宽阔的江面,江面对面是各种形状的山峰,有的像仰卧的人,有的就是连绵不绝的波浪,车子拐过一个急弯,李彩玲紧紧抓着前面椅子的背垫保持平衡,拐弯过后左侧的树木在不断变少,渐渐的只能看到自己身旁深不见底的悬崖边和下面像是静止不动的江面,李彩玲僵直着不敢动,看着路边不时出现的指示牌,不断的算着到剩下的路程。
终于眼前开始出现零星的屋舍,道路也变得开阔起来,李彩玲看了眼自己手机,已经是上午10点了,她坐到第一排的空位上去,司机之前答应她该她下时他会提醒她,按照时间的估算应该也快了。
最后司机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停了下来,提醒她下车,看着她明显怀疑的表情,顺手往车一旁的土坡上一指——上去就到了。司机敷衍的说道。
刚刚下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头顶上是混沌在一起的灰色的云。
李彩玲下了车才发现,对面坐好的防护带上面的围墙被砸出一个洞,坡上有被人踩出来的痕迹,她压下她心底无数次打退堂鼓的想法,硬着头皮往上爬,出了这个洞对面就有一个由几个棚子支起来的商店,有几个老人正坐在椅子上聊天,商店很破,三面墙壁上面都是黑黑的痕迹,屋内没有开灯,显得非常暗淡。
李彩玲过了马路去问路,刚往商店门口走过去,门口一个瘪着嘴的老太太就用方言朝商店里面喊来客了——
“来了!”李彩玲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里墙开了个口通向后面,一个女人掀开上面挂着的黑布走了出来,那女人四十岁左右,围着一个满是油污的粉格子围裙,头发全部工工整整的梳到脑后低低的扎着,她的鼻尖上有一颗大痣,她一出来就招呼道:“买点儿什么啊?”
别人都开口做生意了,李彩玲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路,一上午空腹坐了这么远的车,买点东西垫垫肚子也是好的,有什么吃的啊,她问老板。
小店子里吃的东西还真不多,李彩玲买了一袋透明包装的威化饼干,包装纸上落的都是灰尘,她将袋口撕开,问正在收钱的老板:“归东村怎么走啊?”
“我们这一片都是!你找哪家咯!”那女人一笑,好像是在说她问了个傻问题,她上下打量她一圈,“小姑娘第一次来啊?”
无头无脑的来了,现在李彩玲才觉得茫然,哂笑着点点头,不知道程宁家的地址,她只好报那个卖卤菜的女生告诉她的小学的名字。
幸亏商店的这个女人很热心,“啊——小学在街上,沿我们门口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到街上了,你等会儿在门口等个摩的把你带过去!”
门口正好有个小三轮过,女人叫着开车人的名字让他送李彩玲一程。李彩玲受宠若惊的道了谢,上了车再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在扑面而来的风里眯起了眼睛。
车正开在一眼望不到头的下坡上,左边是与刚刚一样砌着的整齐的土墙,右边是高低错落的山坡上住着的零零散散的人家,小三轮的车身很抖,每次加油都能感受到“突突突”地震颤感,刚刚拿在手里的威化没吃,李彩玲将它里,她现在确实一点食欲都没有。
下坡后拐了一个弯,李彩玲能看到路的尽头有一条四道的马路交叉而过,马路一边是几家店面,这应该就是街上了。
小三轮把她送到小学的门口,李彩玲下车给了钱,三轮车便又“突突突”地走远了。
这个小学的门柱很高,中间是两道大铁门,旁边的保安室里好像没有人值班。李彩玲推开半掩的人行大门,快步溜了进去。
小学不大,左边是一座办公楼,前方和右边都是连起来的教学楼,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是程宁曾经在的地方。李彩玲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校园,想象着程宁曾经在这里经历过的事情。
她想象不出来。能想象的大抵也只有程宁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她表现的太少,而自己也从来没有关心过。
李彩玲呼出一口气,决定先去办公楼碰碰运气,但进了办公楼的大厅,发现一层办公室是左手边的一条长廊,进长廊的门被一条铁链环绕着锁紧。
二楼亦是如此。
类似之前的好运气已不会再有。李彩玲又将教学楼走了个遍,如料想中的一样,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得到,就凭她这样赤脚空拳的想要寻找一个人的踪迹,实在是太难了。
李彩玲不服输的里里外外将校园走了个遍,还是依旧什么都没得到。
出校园已经是一点钟了。李彩玲有些迷茫地站在校门口,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子寻找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有结果的,可她站着,不服输的个性又浮了上来,而且渐渐的变成一股气支撑着她,既然都来了,她一定得努力到最后一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