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上个屁的学,有个屁用!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现在怎么不来说了?我养你这么大得到了什么?吃喝住像我自己亲生的那么好!我对你是仁至义尽……”
程宁从来没有反驳过程广峰,他说着她就听着,可她今天瘫在地上,仰视着用大部分眼白盯着他,突然打断他的话:“那你也得能有个亲生的——”
话音刚落,程广峰瞪大双眼,一记重耳光就甩过来,她的脸被打向一边,这一巴掌力气之大重新将她打趴到地上,这掌里没有慈悲,只有想让她将她扬起的头低下去的仇恨。谁都可以瞧不起他,程宁不能,程宁只能趴着,跪着,将头低着,谁允许她竟敢抬头说话!
程广峰想起今天坐在对面的那个老女人,她面前没动的咖啡和起身斜睨他的神色都让他怨恨与愤怒。今天一天收到的瞧不起与程宁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将他所有的戾气都激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是前一个还是后一个更让他愤怒,他巴掌不停的扇着程宁,每一次都用了他所有的力气,直到最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看着程宁一声不吭地像死一般的摊在那里,只有胳膊的抽搐和上下起伏的肚子还证明她还活着。
“你**以后别求我要钱!我还要每个月找你要债,养多少年还多少年!”程广峰往她身上淬一口唾沫,看着程宁软趴趴的伏在地上,像是求饶一般,全然没有再还嘴的力气,甚至连一个音都发不出了,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又慢慢的撑了起来,程广峰站起来,刚一转身就看见刘艳正趴在墙边偷偷向他们看。
他又大声的骂起来,看见刘艳害怕的一缩肩膀躲到墙后,抬腿大步往卧室迈过去。
程宁的脸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趴在地上,全身因为疼痛而紧绷着,只感觉嘴巴、鼻子里不停的有血涌出,她没力气擦,就任由着血流到地板上去,耳膜里像是打鼓似的“突突突”个不停,她已经很累很累了,只能像离开水的干涸的鱼一般侧躺着微张着嘴呼吸,左边的牙齿松动了,嘴巴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儿,程宁只希望她获得自由后不要再体验这种等待的时间,她现在的心情倒是很平静。
第二天她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醒过来,脸上的血已经干涸了,有些痒痒的,她将自己撑起来,周围静悄悄的,万籁俱寂。客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四周黑漆漆的,程宁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爬起来将桌上的钟拿到自己眼前,衬着窗外的光努力辨别着表盘,夜里四点。
程宁将钟轻轻的放回原地,拿起摆在鞋架子上的手电筒,那是程广峰去上夜班时要用的,她推开手电筒的开关,就着灯光将地上的血迹完完全全的擦干净,直到窗外的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她才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进入卫生间,观察自己脸上的情况。
她的左脸已经完全肿了起来,非常明显,左眼受到牵连,被肿胀的上下眼皮挤的只剩下一条缝,挨了前面几巴掌后,更多的巴掌都扇在她的耳朵上,脖子上,现在连身上的校服都没办法遮盖住这些痕迹,程宁没掀开衣服查看自己肚子靠左边腰上的淤青。
程宁将头发重新扎了一遍,取下自己的毛巾沾了水缸里的水,慢慢的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抹干净,为了不发出声音她的整个动作都很慢,抹完脸上的血迹她又将身上简单的擦洗了一遍,仅仅是做完这两件事情,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亮了,她将毛巾重新放回去,衣服丢进自己的盆里,等今天放学回家之后再清洗。
换了套校服,她出门了。程宁脸上的伤实在明显,引来好多路人的瞩目,就连到了学校李彩玲见到她,都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气。
她忘了两人已经几天没有说过话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了……”一副十足吓坏了的模样。李彩玲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看到这幅场景自然会被吓一跳。
“没事。”程宁轻描淡写的用肿胀的左眼斜睨她一眼,就算是只说了两个字,程宁都觉得脸上像扯着似得疼,不愿再出声。
她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