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小尘……纪凌尘”耳边是谁在呼喊着他的名字,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充满了担忧,是姐姐,是姐姐的声音。
纪凌尘猛然醒来,嫁衣,新房,喜烛……这一切都已经消失了,方沁正坐在他的面前,一身月白色长裙,握住他的手满眼忧虑。
“你怎么了?”方沁立刻问道。
纪凌尘四下看了看,桌上放着方沁送给他的易水剑,几碟小菜,还有那坛上好的女儿红。
纪凌尘微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惊恐之情,试探性问道:“刚刚我怎么了?”
方沁见他神色清醒了不少,松了口气道:“刚刚说到我们不醉不休,你这一碗下肚就趴下了,我刚还在想要不要把你扶下去休息,然后你就蹭地一下又把头抬了起来,然后整个人魔怔了一样,喊了你半天都没有反应。”
纪凌尘细心观察方沁的表情与口气,较之平常没有任何不同,便安下心来。
纪凌尘微微一笑道:“哦,是吗?”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境吗?纪凌尘在心底产生了疑问,他摸了摸怀里的预先准备的mí_hún散,发现还在,这才安心。
方沁颇为担忧道:“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纪凌尘回过神来连忙道:“许是许久未饮酒了,又看到姐姐过于兴奋,所以才一时失态,让姐姐担心了,是小尘的不该。”
方沁笑道:“小尘说的什么话,你既然喊了我一声姐姐,那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生分。”
方沁看着纪凌尘,这个眼神干净的少年,总是能够不经意间勾起她内心最为柔软之处。
纪凌尘望着浅笑的方沁,突然感到无比庆幸刚刚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若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他与方沁之间又该如何?他有些后怕,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出格的想法,明明他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姐姐啊。
这两三年来,他是如此努力的让自己有资格待在方沁的身边,初始或许只是感激,但是从何时起这种感激演变成了爱慕,到了今时,思而不得竟然变成了占有的yù_wàng,这种隐秘的想法一直被隐藏得很好,甚至一度连自己都瞒住了。
方沁看着满怀心事的纪凌尘道:“说好了陪小尘过生日,怎么却让你发起愁来。有什么心事不如跟姐姐说说。”
面对方沁的关切的眼神,纪凌尘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姐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可还会留在晋国?”
方沁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这个身份已经是个死人,所以很多事是不好亲自出面,但我暂时会先待在晋国,刚好有些事情也需要查一查。你……你继续潜伏在李恒身边,相信姐姐用不了多久,一切就会结束了。”
纪凌尘有些犹豫道:“姐姐,我……我想……”
方沁追问道:“什么?”
纪凌尘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终究,他还是没有说出想离开皇宫的想法,因为他知道,留在李桓的身边尚且能够助方沁一臂之力,可若是离开了,他该以何种身份待在方沁身边,这种一直让他不耻,让他觉得恶心的男宠身份,竟然成了他与方沁之间唯一的的依仗。
方沁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李桓他……他对你...?”方沁没有说下去,“他对你可还好?有没有受委屈……”她很想问出口,但是她突然明白这个问题没有必要,从她将纪凌尘安插在李桓身边那天起,她就没有资格去过问,他过的好与不好。
“对了,你母亲的仇我已经报了。”方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刺有狼图腾的人皮,将其递给了纪凌尘。
纪凌尘看着那块人皮有些凄冷地笑了笑:“谢谢姐姐,谢谢你一直都还记着。”
方沁想开口安慰纪凌尘,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对于历经苦难与伤痛的人而言,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语言上的劝慰与安抚,而是理解。保持缄默,待其忘却。
狂风突起,庭院里的雪海(菊花的一种)飘落了一地,如此凄凉衰败的景象,怎不令人神伤。
方沁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纪凌尘的时候,那是一个冬天。
天很冷,天空下着大雪,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雪白,方沁刚好完成任务,在返回九龙城的途中,她遇到了一支商队,商队为首的是个胸口纹着狼图腾的契丹人。
这支商队人数大概有四五十人,但在这四五十人中却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任何优美的词语放在这个女子身上都不为过,但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却是个傻子。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她裸露着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绣着红梅的披风,在那披风的下面的是她若隐若现雪白的ròu_tǐ。
这商队里任何一个男人的一个手势都可以指挥这个女人,她都会来到那个男人的面前,任他玩弄和占有自己。
她足够漂亮,足够听话,足够愚蠢,这三个看起来不搭边的词语放在这个女人身上却十分贴切,这样的女人是男人用来发xieyù_wàng最好的选择,但是那些人仍然不会满意,他们打她,在那雪白柔软的ròu_tǐ上留下狰狞的伤痕,但即便如此,这个女人她连哭都不会,更不用说挣扎。
方沁看着她,心有不忍,便一路悄悄跟了过去,她不是要去救这个傻子,而是找机会杀了她。
一个不能保护自己却又美丽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不幸,再加上她还是个傻子,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