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兴一觉醒来,觉得并不是很舒服,比起自家老爹醉酒后有人陪伴伺候,他自然是要凄惨许多,很多画面已经记不清楚,依稀记得自己半夜醒来许多次,还不得不抠着嗓子眼把消化不了的酒业吐出来,一直到天开始发亮才草草睡下。醒来后自然已是日上三竿,张继兴头昏,嘴里发苦,想吃甜食。他大声叫唤两声,便有成群的仆妇侍女进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父亲大人醒了没有?”他坐在浴桶里合着眼,“厨房里可曾有早餐剩下?”侍女笑道:“公爷早就醒了,世子哪能吃剩下的早饭呢,润玉小姐早给世子备下醒酒的小汤圆,奴婢拿来下一锅便是。”张继兴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名字咬在唇齿间迟迟不肯说出口:“润玉?干她何事?”
侍女道:“世子真是说笑了,昨晚还是润玉小姐扶世子回来的。”张继兴又合上眼:“兴许是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他竭力地思索着,想捞起一些记忆的碎片,突然想到,昨夜,我没对她做些什么吧。
她已经十一岁多,过了年就年满十二了,已经算不得小女孩了,而且也不是长得很安全。张继兴觉得昨晚很有可能做了孟浪之举!因为张大雍和他唠嗑到后面,就和他说起了关于女人的话题。
张继兴从水里站起来,脸色阴郁,侍女不敢看他的ròu_tǐ,把新衣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就退了出去。张继兴倒是不怕恶了润玉,只是怕自己酒后一不留神把茂姨的女儿给泡到了手,瓜田李下,傻丫头要是对自己存了不一样的心思,可就说不清了。
脸色阴郁归阴郁,张继兴的心情却因为这碗小汤圆而好了起来,带一点甜又很好消化,非常滋养他饱经摧残的肠胃。他突然暗自高兴起来,居然觉得多一个人对自己好,还是偷偷摸摸的那种好是相当妙的,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张继兴出了自家小院,在花园里找到了润玉,他实在是光棍至极,拉着她就走到没人处,大大咧咧地问:“傻丫头,昨天夜里是你送我回来的?我没把你怎么样吧?”这句话相当惹人遐想,奈何张继兴在感情上是个棒槌,润玉也是个小白。
“你喝得一身酒气,而且不是很听话,还弄脏了我的一条裙子。”润玉眨眨眼睛,“你这么问,便是忘了呗。”张继兴大为窘迫,他宁可自己喝了酒当个人渣把她欺负到哭,也不愿意像个智障一样受她照顾。“我赔你钱。”张继兴拿出荷包掂量了一下,里面有好几枚碎银子,硬塞到润玉手中,一般来讲贵族家女儿的衣裙颇为讲究,都是一套穿到脏便扔掉的节奏,张继兴记得她昨日可是穿了条新裙子。
“不用不用。”润玉把荷包推回去,“那裙子又不是你吐脏的,不过是你失手打翻了酒而已。”张继兴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画面:张大雍和郗道茂走后,他还想自斟自酌,润玉过来劝他,她穿一条红色裙子和黄色的褙子,金器头饰在烛火下闪闪发光,他就像猪油蒙心一样拉了她一把,想把她拉进怀里,却不想失手打翻了酒樽,可谓是血色罗裙翻酒污。他深吸一口气,原来是轻薄未遂了。
张继兴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置疑,所谓衣服上的污渍容易去除,品行上的污渍却难以洗去。他把荷包往怀中一揣,拉起润玉的手就往外走:“罢了,我去给你买件首饰赔罪吧。”张继兴实在是个大大的棒槌,压根不知道这礼物,纵然是用来赔罪的,最好也得悄悄地买好了在合适的时候拿出来,万万没有强拉着人一起去的。更何况都过年了,还有哪家铺子开着呢?
匆忙套好的车子在街上转了半天,张继兴才明白自己的失当之处,都年关岁底了,哪里还有人开门做生意的?随后便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大不妥之处,那就是润玉的手还在他掌中捏着呢!润玉的小脸早已闹得通红,她数次生拉硬拽试图摆脱张继兴的魔爪,甚至数次小声抗议,只可惜他今早整个人都麻木掉了。
“对不起!”张继兴两手一摊。润玉缩回自己的手:“下次别这样了,男女授受不亲。”她朗声道:“我知道你从小长在北方,那里男女大防不是很严,而且你没有姐妹,偶尔举止亲密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张继兴眉头一皱,这哪是小傻子说得出来的话?礼教?男女大防?这小傻子是被她妹子窜魂了不成!他捏起她的脸,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住手!停手!”润玉拍打他,“嬷嬷说你我不可以再这样!”张继兴收手,了然,原来是小傻子背后有人教的。定然是昨夜他的孟浪举止被润玉的嬷嬷看了去,这才教她如何应对的,只是那汤圆酒酿,也是别人教的吗?张继兴向来憋不住话:“那小汤圆是你自己想做的,还是别人教的?”
润玉也有些生气了:“明明是昨夜我扶着你回去的时候,你亲口对我说嘴里发苦,第二天想吃点甜的,还威胁说不做就要当场亲我!”她给他展示自己的一双手:“喏,就是这双手给你做的,你不满意,就砍了吧。”张继兴仔细端详,发现她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面粉残留。张继兴心里升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难讲,大概母亲苻宝走了以后,他就绝少受到母性的关爱,郗道茂对他的好,他总有几分提防抗拒,可这小傻子。
他皱起眉头,抗拒鼻子里的酸意:“下次若是我不逼你,也不威胁你,你还会不会为我再做一次小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