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
“梁王。”
“出什么事了?”
“皇上病危!”
“真的?”
“我看皇上就是能过这一关,恐怕也挺不了多久,梁王今后可要做好打算啊。”
……
太子宫。
“什么!”
“消息绝对可靠。”
“这,这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
“皇上已经年过古稀,这种事情本没什么值得奇怪,倒是太子殿下,要为今后的事情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
“武三思一直垂涎于皇位,欲置殿下于死地,在这个关头,不得不防他对殿下下毒手啊。”
“这……”
……
“吸……”看着手中翠蟾底部的四个字,狄仁杰倒吸了一口凉气,上面写着——给太子贤。
“太子贤”自然是指前太子李贤,这只翠蟾是刚才“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中,也正是因为这只翠蟾,武则天才会过度惊慌,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这才让内侍请狄仁杰入宫。
狄仁杰确实是行家高手,一出手,就将武则天的病情给稳定下来,治好武则天之后,狄仁杰拿起一旁的这只翠蟾,这才发现了翠蟾下方的这四个字。
“这是我亲手赐给李贤的。”
狄仁杰一惊,抬起头,只见武则天正看着他。
狄仁杰连忙放下翠蟾,起身说道:“陛下,恕微臣不敬。”
武则天摇摇头:“坐吧。”
说着伸手将翠蟾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口中囔囔自语道:“是鬼,是鬼呀!”
“鬼?”狄仁杰一愣。
“李贤的鬼魂,他不肯放过我,几个月了,我几乎时时为厉鬼所缠,恐怕这是冥间的信号吧,朕将不久于人世了。”
狄仁杰闻言,笑了笑:“臣尝闻,太宗时,宫中也曾传闻闹鬼,这才有了秦叔宝、尉迟敬德二公守门一事,当时尉迟敬德曾说过:‘创立江山,杀人无数,岂有鬼哉!’太宗皇帝大为赞赏,那是何等豪气,而今,陛下身为君上,堂堂天子,竟会去信那鬼怪邪说,这恐怕会令天下齿冷。”
“如果不是阴鬼作祟,这只翠蟾怎么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今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应该说不是梦,它是那么的真实,可我醒来的时候,却躺在床上。”
“哦,什么梦?”
武则天将她做的梦说了一遍,她梦到的那个无臂女子就是王皇后。
“连续多年,我都在做同样的梦,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下令宫中任何人不许养猫;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下决心离开长安,久居神都!如果真如你所说是妄人讹传,朕怎么会连续那么多年都做同样的梦。”
狄仁杰沉吟片刻,踌躇道:“陛下,可恕臣直言否?”
“现在并无外人在场,你我就如朋友一般,但讲无妨。”
“当年的事情,臣也听说过一些。陛下精于权谋,当年王皇后和萧淑妃之所以获罪,恐怕与陛下的谋略是分不开的吧!”
武则天突然把头一抬。
狄公赶忙道:“微臣失言。”
武则天叹了口气:“你说吧。”
“陛下虽是一代明君,但毕竟是女人,就心性而言,与其他女人无异,臣曾闻王、萧二人凄惨至极,陛下心中难道真的能平静如常吗?”狄仁杰问道。
武则天收回目光,长叹了一声。
当年武则天将王、萧二人的手足斩下,手接在足上,足接在手上,又将二人放入酒缸之内,慢慢炮制而死,如此做法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当时二人的死状陛下是亲眼看到的,可以说触目惊心,臣在断案中也遇到过一些死状很惨的人,对死人来说,身既已死,一切便都消失了,但对看到死者的生人来说,却会产生一种想法:‘此人死得这样惨,会不会阴魂不散,前来寻仇?’
这样,白日既有所思,夜间便有所梦,醒后便证实了先前的想法,认为是鬼魂托梦作祟。因此,臣在断案中也常利用这种心理,所谓的审阴司,其实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陛下之所以噩梦频频,也不过如此而已,再加上陛下女人心性,更易相信鬼怪之事,这才不能平静。”
狄仁杰娓娓道来,一番话说得武则天不禁点头。
“也许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翠蟾之事又怎么解释?这只翠蟾是我亲自赐给童怀太子李贤的。他死后我又亲自收回,锁在上阳宫中,可今晚,怎么会到了这里?”
狄仁杰点点头:“这确实是奇事一件,但也不能说明就是鬼魂作崇。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人做的?”
“人?谁?”
狄仁杰道:“臣不敢妄加推论,只是凭多年凭借断案经验,觉得此事定有人从中为怪,利用陛下畏惧鬼神的女人心性,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武则天长叹一声:“你不信鬼神,我不怪你。但你说有奸人作怪,也不过是凭空臆断而已。”
狄仁杰笑了笑,没有说话。
“刚刚你说到了女人心性,我哪里还有什么女人心性?从进宫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女人,一生都在政治的漩涡中挣扎,见到听到的是死亡、背叛和杀戮,我没有退路,只能一步步向前走,最后我走到了尽头,即位登基,做了皇帝,再也没有人在我之上。可是恰恰是从那一刻起,我也失去了一切,家庭、孩子、亲情,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反叛、奉承和不停的操劳。”
狄仁杰望看武则天,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