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穿土布白袍,似乎是因为穿得太久洗的次数多了,袍子有些发白,上面还有不少花花绿绿的补丁,脚上穿着的居然还是一双自己编的草鞋。
这种打扮,要是放在五六十年前也许还说得过去,现在二十一世纪,全民奔小康,即便是西北深山之中的村子也不至于贫穷成这样。
可眼前的少年却便是这样活生生站在姐弟俩面前,便是少年手上的菜刀,刀刃上都是缺口,中间那部分都卷了忍,从理论上来讲已经没法使用了,可此时菜刀上却还沾着一些菜沫子,显然这少年刚刚还在使用它。
“你是高迪?云松道人的徒弟?”阎十一极力回忆着之前在沈家头一次被指认成杀人凶手的场景,当时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指认的他,不过当时这少年穿的虽不算好,但也并不算特别差,只是和此时的打扮差的太多了。
转了转双眼,阎十一便猜到一些了,见高迪满脸的怒容,眉宇间透着正气,倒是让人不禁侧目,便也不评价他的穿着打扮,直入正题道:“我们此来,就是为了调查尊师的死!”
“谁要你来调查了?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我没有直接证据将你依法惩办,是我没用,我现在就跟你拼了,为师父报仇!”
高迪提起手中卷了刃的旧菜刀,愤怒中透着悲怆,悲怆中透着凄苦,‘呼’的一声,菜刀划着一道半月弧线,不偏不倚,朝阎十一的脑门劈了下去。
看着急速落下来的旧菜刀,阎十一右脚向后撤了一步,身体一侧,平静的看着菜刀贴着鼻尖划过去,右手抓住高迪的手腕,捏住关节用力一甩,高迪吃痛,菜刀脱手而出,甩了出去,‘噌’的一声插入不远处的泥地上。
高迪不甘就此服输,右手被制,左手朝阎十一的眉心抓去,点在阎十一眉心的同时,一咬牙将体内不多的罡气全数灌入,竟是施展出了法术,“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拘魂!”
可当他手指一扣,想要将阎十一的魂魄拉出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手却是动不了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拿不下来,不禁又怕又怒,喝道:“你、你又用妖法!我、我师父肯定就是这么被你害死的!”
“哼,你以道术随意拘人魂魄,难道不是妖法?”阎十一收了体内元神,才让高迪收回了左手,他也放开高迪的左手,面色冷俊道,“一个小小的方士,也敢动用拘魂术,你可知道,方才我若全力控制元神,现在你的魂魄便已经离体了!”
听阎十一这么一说,高迪脸色一白,捂着右手被捏疼的手腕,却依旧不改怒容,厉声道:“我技不如人,不能替师父他老人家报仇,是我没用,枉费师父白养我二十年!你要杀就杀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若要杀你,又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变成鬼?自然是直接把你灭魂,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见这小子不识好歹,阎十一也瞪起眼睛,喝了一句,效果倒是不错,立时让高迪闭了嘴,才在白龙观内打量一圈,发现院子中央还种着一棵合抱粗细的梧桐。
此时正是三伏天,梧桐树如伞盖一般,绿茵茵的煞是好看,头顶那么大的太阳,却是没有一点阳光透过树冠照到地面,倒是一处遮阳乘凉的好地方,梧桐树下还有一张十分简陋的石桌,石桌旁还有两个石墩。
阎十一便指着遮天蔽日的梧桐树,询问道:“你师父就是坐在那儿遇害的?”
“是又怎么样?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忘了么?”高迪扬着眉瞪着眼,气血上涌,顶了一句,丝毫不惧怕阎十一。
“老弟,这小子和你小时候真有点像呢,脾气真冲,好好培养,兴许还能跟你一样成个天师呢!”
阎琉舞藕臂环胸,一直面带笑意,看着弟弟和高迪交手,也没有插手,此时发现了作案现场,出于职业习惯,便走了过去,在地上确实看到了些许黑色的血迹,便捏起一些土闻了闻,再又在周围仔细看了看,还在地上用手量了量,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疑惑,回头问高迪道:“从你师父死后,警察应该来检查过吧?最后有没有什么结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和阎十一是一伙的,你也不是好东西!”高迪年轻气盛,又对师父的死过于悲痛,此时也是口不择言,与阎十一相关的人他都当成了敌人。
“嘿,你个臭小子,敢这么骂我的,你还是头一个!”又查看了一番,阎琉舞拍拍手站了起来,也不生气,走到阎十一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假的?这么巧?”听了阎琉舞的话,阎十一也是一愣,亲自过去查看,在老姐的指示下,在石墩子边上看到了几个只剩下浅浅轮廓的鞋印子,用手量了量,大小竟然与自己的差不多,不禁心中喃喃道:
“从之前各个门派综合而来的信息来看,这个凶手和我的相貌身形极其相似,现在这鞋印子又与我的差不多,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这世上真有另一个我?难不成二十四年前,老妈生的是双胞胎?”
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撇除了,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即便他姐不知道,他师父师叔也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疑惑之时,一股阴暗鬼气被他察觉到了,耸鼻闻了闻,便能确认,这鬼气是从梧桐树里散发出来了,便不慌不忙站起身来,绕着合抱粗细的梧桐树转了几圈,翻了翻树根处堆着的乱石,却并没有异样,而鬼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