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被围两天后,赵昀才将南疆叛『乱』的急报送往洛京,战报进京的时候,正是皇城司派往南疆的内卫回宫复命之时。
自从几天前墨玉的密函忽然断了,李知恩立刻知道那边一定是出事了,在跟内阁几位大臣们商议之后,五人决定先派人前去探一探虚实,然后再做决定。
内卫们星夜兼程赶至南州,刚到墨玉县外围,就被漫山遍野的土司联军发现,经过一番周折后才险险脱身,赶到最近的驿站点燃了报讯的烽火。
而他们的人却留下了一部分,直到弄清土司围城的原因,才返城回京。
所以,当首辅赵大人拿着南疆急报请求面见皇帝的时候,内阁几位大臣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
从时间上判断,五人都认为围城是在皇上到达墨玉之后发生的,而这个判断让他们的心里都产生了些不大妙的感觉。
这些蛮人土司早不围城晚不围城,墨玉那边都折腾快一年了,也不见他们动作,就连开始误会皇上要在南疆修皇陵的时候,这些傻瓜土司也只是吐吐口水没有动手,为什么偏选在这个时候,突然要攻打墨玉?
四位内阁重臣和李知恩互相对看了几眼,薛国丈道,“这件事,咱们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们虽然还不了解土司们这番叛『乱』的前因后果,但只要一想皇上和宝亲王都在墨玉,宫中无主,只这一条就够有心人大做文章的了,怎能让人不惶恐。
他们倒不是惶恐赵相会乘机兴风作浪——挑了这么好的时机点着了南疆火『药』桶,他要是不兴风作浪岂不白忙活了,荣瑾能猜出来是他们父子做的手脚,几位阁臣自然也猜得出来,只不过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当场算账就是了。
赵敬想出这种办法来给自己解围,也是被『逼』极了狗急跳墙了。
他们惶恐的是南疆叛『乱』的局势如何,皇上会不会有危险,赵敬再怎么折腾他们总还有信心跟他斗一斗,可皇上万一出事,这大秦的江山要怎么办?
赶巧的是,皇室仅有的那叔侄俩还一块儿折在了那个火『药』桶里,说句不吉利的,要是俩一块儿都没了,那可就热闹了,叫他们上哪再找个龙子凤孙来坐皇位?
要不怎么说生孩子是皇帝最重要的工作没有之一呢。
“当初真该拦着皇上……”丁大人愁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糟心地道。
“你能拦住……?”慕容大人凉凉地道。
“唉……”霍大人叹了口气。
“准备准备吧,人该到了。”薛国丈将内卫们的密函扔进了火盆里,拂了拂袖子。
赵敬身为内阁首辅,紧急军情战报自然是第一个送到他的手里,何况这一份还是专门打过招呼的,首辅大人一脸阴沉来到承恩殿偏殿,将南疆战报拍在了桌子上。
“太不像话了!”赵大人怒气冲冲道。
“怎么了这是,赵首辅,谁招您了?”丁大人被推出来演戏,赵首辅将那份战报又拍给了他。
“出兵!镇压他们!反了还!”丁大人拍着桌子,把战报递给了其他人。
四大臣一致斩钉截铁同意出兵,倒把赵首辅弄的有点懵,这也太草率了,出兵平叛可不是上次去打土匪,几千人就应付了,这可是动辄十数万大军,无数粮草辎重,花费上百万两银子的大事,怎么连跟皇上问一声都没有提的,就拍板了?
他们四个在搞什么鬼……赵大人拿眼缝瞄他们,忽然沉着脸,道,“皇上的病还没有起『色』?”
薛光道,“听皇后的意思,这几天还渐重了,怎么,赵大人有事要见皇上?”
“不是我要见皇上,而是南疆军情要见皇上,如此军国大事,不经陛下同意,我等擅自出兵,恐怕不妥吧。”赵敬一边思忖着,徐徐说道。
薛光冲赵敬摇了摇头,“首辅大人此言差矣,南疆叛『乱』虽是国之大事,但还不至于劳动皇上,小小南蛮胆敢挑衅我大秦天威,出兵平了就是,难道还要与他们谈和不成,既然左右都是出兵,又何必去打扰皇上养病,最多我等上一道奏疏,将此事告诉皇上也就是了。”
赵敬沉默,心中暗暗道,这几个老贼一定有事瞒着我,这么怕我去见皇上,难道那小皇帝的病真的又厉害了?
他想了会道,“既要出兵,兵从何出,何人为帅?”
慕容钊同丁仪对看了眼,道,“奉安侯安将军不是要来京了吗,他这些年镇守西北从没出过『乱』子,说来也是员猛将,便由他去如何?”
霍大人『摸』了『摸』胡子,道,“奉安侯这次回京是来商议迎娶长安公主的事,既然皇上龙体欠安,这婚事恐怕暂时是商议不成了,便请安大将军走一趟,一来为陛下分忧,二来为公主的婚事添个彩头,也是美谈一件嘛。”
“……”赵敬见他四人一唱一和,居然连出征的人选都有了,心里更觉得不对劲,等他一听这几个老贼居然想让安泽中挂帅,原本猜疑不定的心里,却忽然不急了。
赵敬稳稳当当坐着,拿出本奏疏来一边批阅,一边冷眼看他们怎么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
福来关禁军大营,奉安侯带着儿子进京娶公主,正和他的西北军精锐驻扎在这里,等着皇上召见。
说起来,尚公主可是件大喜的事儿,本朝一共就两位公主,一个嫁进了霍家,一个许给了安家,虽然在朝堂上武将一系的分量越来越弱,三衙完全受制于枢密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