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在驿站吃过早饭,霍臻就叫穆棱李道宗两人接去洛京,“你带他们先回家,后面的事再说。”
穆棱离开后,霍臻看沈镜心又把那辆车赶了出来,皱了皱眉,道,“换马吧。”
沈大人从善如流,拿腰牌从驿丞那要了四匹好马,两人一路换乘,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洛京。
一进福来关,天气明显比关外热了许多,曲江两岸的杨柳如绿绦垂水,美不胜收,官道两旁的庄稼也开始扬花吐穗,霍臻忽然想起顾校长当时赔了许多银子交给荣瑾的玉米和土豆,便问沈镜心道,“皇上田庄里的那几样东西长的怎么样了?”
沈镜心,“……”
沈大人幽怨地看了霍臻一眼,道,“不知道。”
她这是把他当李知恩用了吧,上知皇上心事下知百官隐私,皇上田庄里的庄稼关他这个御带亲卫什么事儿啊,他一天帮皇上抓人就够忙的了,哪顾得上这个。
霍臻,“……”
好吧,她还是回去问李知恩吧。
两人刚进城,还没来得及绑起来做做样子,一个内卫忽然不知从哪窜出来把他们拦住了,对沈镜心低声道,“沈大人,皇上御驾在这儿,叫您带霍大人上去。”
沈镜心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些不妙地对霍臻道,“皇上在这儿。”
霍臻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向四周看去,旁边小楼敞开的轩窗后面,荣瑾见她转头向这边看来,啪地合上了窗。
光是看了一眼就有点动摇的皇帝陛下负手站在窗前,深深吸了口气,板着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等沈镜心把人带上来,看见她一身风尘仆仆,有些瘦了,却显得轮廓更加分明的面孔,荣瑾竭力忍耐,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上前抱住她,问她好不好。
在皇上威严的目光中,李知恩和王保十分识趣地带着人全都退了出去,老老实实守在楼下。
明显不知是谁家小姐闺房的小楼上,荣瑾上下打量着霍臻,冷冰冰地道,“跪下!”
霍臻咬唇跪了下来,荣瑾慢慢踱步到她身前,说道,“就在大朝会前一天,朕还打算将定远侯府的爵位还给霍家,朕想着,既然你不愿在宫里待着,那就继续做你的定远侯,朕甚至『逼』着霍元璋替你找了个继绝嗣的理由,好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坐上这个爵位,你呢,你干了什么?”
荣瑾蹲了下来,平视霍臻道,“你伤了朕的心,你想知道谋害霍赟的凶手,难道朕就不想知道,不会去查?你这样不告而别,把朕当成什么了?东宁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
“所以,”他稍稍平静了下,面无表情道,“定远侯的爵位就继续放着吧,至于你,朕要把你关起来,朕高兴去看你就去看你,不高兴去看你你就自己呆着,别想再出宫一步!”
他的眼圈有些发红,明显消瘦了的面孔棱角分明,知道他是想早些看到自己才等在这里,霍臻并不是石头做的,她也会动容也会心疼,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也说不出口,只好静静听着,等他说完,霍臻问道,“你的脚还疼吗?”
荣瑾脸上变了变,努力绷着道,“不疼了。”
“哦。”霍臻点点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荣瑾等了半天,见她居然只有这一句,不由气的蹲都蹲不住了,他一拂袖站了起来,转了个圈,霍地回头盯着她,“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朕说了?!”
霍臻想了想,道,“有。”
“说!”皇帝陛下怒气冲天地道。
“我错了。”霍臻十分诚恳地承认了错误。
荣瑾这个心……差点没叫她气炸了,错了算什么,你都错过多少回了,每次认错比谁都痛快,下回该犯一样不含糊,谁要听你认错,难道朕还不知道你错了?!
荣瑾气的直运气,不死心地道,“还有吗?”
霍臻憋了半天,道,“有。”
荣瑾冷着脸,道,“说!”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更叫他生气的话。
霍臻抿着嘴,半晌没开口,荣瑾看见她脖子后面到耳朵根慢慢慢慢变成了粉红『色』,心里正不知她怎么了,却听霍臻道,“我很想你。”
荣瑾怔了怔,怀着一腔怒气的心里忽地绽开一朵小小的涟漪,像是春日的一汪湖水落下万千雨丝,圈圈『荡』开全都是欢喜,他定了定神,喉咙滚动了下,说道,“你……再说一遍。”
霍臻却死咬着再也不张口了,荣瑾似喜似惊,还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再次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用一种听起来软软的,简直像是在哄骗的语气对霍臻道,“再说一遍,朕刚才没听清。”
霍臻这回连脸都红了,她看着荣瑾,简直拿出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在云中的时候,还有回来的路上,都很想你,想看见你。”
荣瑾使劲瞪着她,一下坐到了地上,两人互相看着,荣瑾闭了闭眼,忽然笑了起来,笑意逐渐漫延,最后变成一阵畅快之极的大笑,笑声肆意而爽朗,仿佛充满无尽喜悦。
听到皇上笑了,守在楼下的李知恩和王保交换了个钦佩的眼神,不是钦佩皇上,而是钦佩霍大人。她跑去云中这些日子皇上整日茶饭不思,憋着好大一股劲生气,看谁都不顺眼,弄的几位内阁大人都不大敢往承恩殿去了,更是把个顾大人折磨的欲生欲死。
他们还以为这回霍大人回来,两人怎么都要别扭几天,结果呢……
王保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