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飞扫了眼蜷在他脚底下的孙小侯爷,整了整衣裳,又拂了拂衣袖,离着韩睿远远儿的站定了,这才开口,“今天天气不错,韩兄有没有兴趣去平康坊喝一杯?”
韩睿抬头看了看天,嘴角轻轻一扯,冷笑着回道,“放心,今天爷不打死他。”
“明天早上三生亭,爷等着你们!”
“不带家将?”
谢云飞看着韩睿,亲卫营里像孙小侯爷这样出身勋贵的极少,而家将这种私兵般的存在,只有威国公府这种爵位高的人家才有,平常文官家里那叫家丁。
论起京中各府家将,最精锐的当属定远侯府,虽然是以前跟着大将军打仗退下来的伤兵,却都是真正的百战精兵,要是带着这样的家将出来打架,别说一个亲卫营,三卫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谢云飞被他爹送来亲卫营,心里是存着口气的,家里什么好事儿都紧着大哥,他这个老二有跟没有一个样,他心里当然不服气,都一样是儿子,他不就是晚生了几年,干什么差别就这么大,于是就想做点事儿出来给他爹看看。
这头一件,就是在亲卫营树立威望,培植亲信,虽然这帮小亲卫看着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那也得分是在谁面前。在皇上跟朝中大臣们眼里他们自然是窝囊极了,可放在外边呢,别说老百姓,就是出了洛京大门,随便哪个地方官谁敢招惹这帮二世祖?
就比如他自己,在家里是没地位,但只要出了谢府大门,就没人敢给他脸『色』看,谁叫他爹是吏部天官,抓着那些人的命脉呢。
如果能把这些人抓在手里,谁又知道将来不会变成一股庞大的力量。
所以今天谢云飞才站出来替小亲卫们出这个头。
韩睿也看着谢云飞,他能看透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这些官员子弟跟他不一样,他生下来就有俸禄,将来还会有爵位,只要自己不犯浑,一辈子的前程都是注定了的。
虽然国公以上勋臣不能授实职,但他无所谓啊,他本来就没什么雄心壮志,不过这个姓谢的倒是挺有雄心的样子,敢这个时候站出来,这是想当这群窝囊废的头?
韩睿心里清楚,这群王八蛋敢跟他应战,就是因为勋臣没实职,看着身份尊贵,其实一点儿权力都没有。
叫韩家老国公站出来跟谢涤尘掐架的话,妥妥的肯定姓谢的赢。
这个谢云飞敢在他面前叫板,也就是清楚这一点。
狗仗人势的东西,满脑子蝇营狗苟,韩睿依旧冷冷笑着,面带不屑,“爷不用家将,一样揍的你们哭爹喊娘。”
说完,拿脚点了点抱头蜷成个球的孙甜甜。
谢云飞不再说话,韩睿这么看不起他,他也窝火得很,随便拱了拱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三生亭,不见不散!”
“不来的,tuō_guāng了在前门大街跑三圈!”
趴在地上装死的孙甜甜哼哼唧唧来了这么句,也不敢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蠕动着爬出了好远,韩睿差点被他气笑了,下巴一扬,轻佻地道,“行,依你。”
“荣昭,我们走!”韩睿上了马,招呼荣昭,荣昭正撵人玩的高兴,回头问,“说好了?”
韩睿比了个特别帅气的手势,荣昭一路撒着欢跑回来,两人神清气爽离了亲卫营,就见韩睿当先拐了个弯,荣昭在后边偷着乐,“阿睿你真够坏的啊。”
韩睿没否认,回头扬了扬眉,“你不坏,你不坏你知道我干什么去。”
“我哪有你坏啊。”荣昭想起来以前打赌从来没赢过,又想起来他们的赌具和赌友一个在牢里一个还躺着,心情忍不住一阵悲伤。
“还行吧。”韩睿过了那股劲,也想起来他们为什么去打架了,走着跟荣昭道,“一会儿出来咱们去公主府瞧瞧去。”
“嗯。”
两人带着庞大的家将队伍渐渐向着四方馆去了。
……
李文之没请到假,想了个辙翻墙出去给他爹报信,后来那场『乱』战就没看见。
李霖这天正好没巡街,坐在五城兵马司衙门里闲的剪指甲,李文之喘着气窜进来给他爹吓一跳,这小子一手叉腰扶在门框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爹,爹,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李霖手里剪子一歪差点剪在手指头上,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混账东西,不在营里好好呆着,这个点跑出来干什么?!说,是不是又闯祸了?!”
李文之连连摆手,“哪啊,您儿子什么时候闯过祸,我是那种人吗,我多老实啊我,不是我的事儿,是我们营里出大事儿了。”
李霖一愣,亲卫营?
不是昨天刚出了大事儿,今天又出事儿?
昨天儿子为救人好险才从赵相孙子马下逃生,李霖知道后既骄傲又后怕,觉得儿子是个姓李的,带种,又后怕万一当时那马踢偏了,一蹄子下来可就是非死即伤。
李霖心里惊疑不定,想了想又觉得亲卫营出大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再大的事儿也有殿前司顶着,可挨不着五城兵马司的边儿,李霖站起来又坐下,没好气道,“你们营里又出什么大事儿了,又谁把谁给打了?”
亲卫营这阵子天天打架,听的人都不稀罕了。
李文之这会儿缓过气来了,一路跑的嗓子直冒烟,抓起他爹桌上茶水灌了一碗,才道,“还没打,不过快了,他们说要明天打。”
李霖照着儿子屁股就踹了一脚,“还没打你跑过来嚷嚷什么,就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