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请苏小月来的黄老汉是族老之一,七十来岁了,旁边那名汉子是族中当代较有名望的代表,叫黄有全,是黄老汉的侄子辈。
这里的房子也建得很满,加上也有些人买上了小车,他们连停车的地方都是在黄老汉东找西找之后才找到一处稍为宽松的路边。
一番客气话后,先递上一封红包,随后黄老汉叔侄带着林开和苏小月把他们屯大概走了一遍,总共四五十户人家,分了四条主巷。
村里人不少,不像传说中的边远山区只有老人和儿童留守,这里不时都能看到青壮年行动,有的驾驶摩托车外出,有的带着农具下田。
但在不少大人的脸上,都能隐约看出忧虑。
走了一会来到黄氏宗祠处,林开看到旁边建有一座崭新的八层六角高塔,比全屯的建筑都高出一大截。
见林开留意高塔,黄有全便道:“小兄弟看出什么名堂吗?”
林开老实摇头,他确实看不出在祠堂旁边修建这东西的用处。末了他猜测道:“看着像有些地方的文笔塔,是和风水有关吗?”
黄老头苦笑点头:“这是我们村的另一个问题。我们认为这些年以来,我们的村场坏了,所以去年找了个先生来帮想办法。根据他的建议,就修了这座塔重新沟通外界气场。但现在看来,作用好像不大。”
“难怪!”林开释然。
村场之说很多地方从古就有,他在舅舅家也听说过,说白了就是一条村子的气场,涉及风水气运之说,俗称村场。村场好,则村子兴旺发达,邻里和睦;村场不好,则鬼祟滋生,外邪来犯,诸事不顺,鸡犬不宁。所以有的村子会根据形势在村外种上一排风水树以护场,或者修渠引气以调理。即使在大城市,也往往会借助周边山脉河流的大势加以引导布局。
“以前,生产大队的各姓相对独立聚居,一村一屯泾渭分明,空间广阔,气场流通,所以我们村的人无论外出打工,还是留守村里,各方面还算顺利。但不幸的是我们村边的岭地都属于其他村(其实应该是屯,黄老汉的习惯性称呼,这里是指同一个大村的其他小村),近几年随着自留地建造楼房泛滥,我们这一片已经被外姓围得死死的,你们刚才进来时应该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子。”
林开和苏小月都不由点了点头,不但被紧紧围住,而且这黄屋屯地势靠近农田偏低,边缘还挖了一圈的池塘。人家那一圈以前应该是岭地,比这里要高些,风水首讲形势,在势之方面他们已经被彻底压住,加上池塘水不活,在这方面对风水无益,气场能好才怪。
“我们自己村里建的房子也是越来越多,内部失去腾挪空间,村场就破了啊!”黄老汉叹气道,“这几年,外出打工的挣不到钱回来,留守的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就矛盾不休,兄弟反目常见,叔侄相斗不止……唉!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回来了,能在外面买商品房的,宁愿就在镇上买商品房,想用这种方式跳出局外,但却不想根基终究是在这里呐,又哪能真正跳得出去?”
所以就建这一座高塔从空中沟通外部形势?林开又抬头看了一眼高塔,这高度确实是比外围那些楼房都高。
黄有全也苦笑道:“你们可能没留意到屯口路边那块大广告牌吧?路的上边就是外姓的房子,下边就是我们屯。广告牌正对的那家阳台上装了两只石狮子,直接就咬了我们一屯啊。跟对方协商拆除不成,我们只好用块牌子姑且挡上一挡。”
林开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夸张了,不过他不擅长此道,所以也不好发表意见。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黄老汉摇摇头,交浅言深,他们说这么多,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说不定苏小月能解决这个问题呢,但更多是发发牢骚。
林开暗中和陈凡交流,问他对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办法。
“有啊,让他们从农田上开一条路,路边修渠,直通外村。以后自己屯就走这边出入,变逼仄为海阔天空,困局自破。”
陈凡问了些环境细节,真的给出了建议。但这建议,林开估计黄家是不会采纳的,毕竟在农田上开路,土地损失很大。他如实提出后,黄老汉和黄有全果然面有难色。
这开路之法,自然不可能是开条小路就能应付,必定要能让车子正常通行的村级道路才算。而从这里横贯农田到对面外村,有上千米远,其中许多农田还不是黄屋屯的。
大下午的,本来阳光强烈,这时有些起风转阴,林开拿出手机一查天气预报,说是会有小雨。
他们刚才看了一圈都没看出什么不对,也没看到煞气存在,这时离开祠堂正在接近那户收藏傩面具的人家。越是接近,他们便越感受到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气息,苏小月对于傩鬼的猜测更提高了几分。
“对于苏小姐的猜测,我们内部其实也有些相似的看法。我们的祖上从赣南迁居而来,傩仪式也是从那边带来,到现在大家都不学那个了,就只有这一支仍坚持延续传承,在祭祖时跳上一跳。”黄有全说道。
他一边敲了敲这户人家的大门,一边继续说道:“对于这一灵异现象,他们家老头有不同的看法,认为这是祖上显灵,要加强祭拜。但大伙儿合计过后,觉得在如今这样被破坏的村场中出现灵异,很可能不是好事,心里都瘆得慌。”
大门从里边拉开,一个和黄老汉差不多年纪、身材干瘦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