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名与他们三人同来的矮壮汉子,运气着实不怎么样!三林眼睁睁看着、他才刚刚跃上城头、便被一个身形消瘦的秦军辅兵,手中胡乱抡动的一根钉头木棒,准确击中腹部、并直接打下了城墙!
耳听得一声失落的呼喊、与随后而来的重物落地之声;三林心里明白,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同袍兄弟,恐怕很难救回来了……
然而这就是战场,意外和死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有人成功攀上城头、与不断涌来的秦军站作一团;也有人爬到了半路,便被斩断了绳索、无力的摔在了地上。不过好在卧牛城的城墙不高,那些落下去的将士们,也鲜有当场身亡的例子。
漫无目的地向前突进、最终依然身陷敌军重围的王先锋,几乎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一刀扫中了一名刚刚登上台阶的秦军士卒。不得不说,这一刀实在是太寸了,自对方腰部左右贯穿而过,将这名倒霉的秦军士卒拦腰剖腹,带出一蓬腥臭的血液,如同瀑布一般、哗啦啦的落在城墙甬道之上……
王先锋的刀,也并不是什么好刀,能够割开皮甲、并将敌人开膛破腹,已经超过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早已布满活口的长刀,砍在敌军的脊椎骨上吃力不过、当场断为两截,发出“乒”的一声脆响!而那名正在奋力收殓肠子的秦军,口中也不断发出痛苦哀嚎,刺激着周围每一个人的神经……
然而也正是这一声被淹没在哀嚎与厮杀当中的脆响,竟然将浑浑噩噩的王先锋,突然惊回了身来!
他使劲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半截断刀、向一名敌军掷去;随后又劈手夺过了那名将死之人的雁翎刀,胡乱抹了一把脸颊上温热黏滑的血液、并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两只瞳孔也投射出了雪亮的光芒!
最初的紧张感过去之后,原本稚嫩青涩的王先锋,迅速在充满血腥与杀戮的环境之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老兵……
就在卧牛城的四道城门,同时告急的时候;被传令兵唤醒的潘胜,也披上了铠甲,匆匆赶到敌军攻势最为密集的城西方向。
这城西还有一段距离,潘胜的耳中便挤满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与歇斯底里的叫嚷。所以,当他在四名盾牌兵的保护之下登上城墙之后,立刻强行拽来了统管长弓营的校尉,贴在他耳边高声喊道。
“什么情况!”
“有人刚刚在城北诈关,被我军守夜将士识破;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增援退下城楼之时,敌军便向四面城墙同时展开攻势。而城西既是最先射出响箭的地方,也是敌人的主攻点。他们提前在密林边缘、埋伏了大批的弓箭手;末将正率领长弓营的弟兄们,与敌军对峙!”
潘胜听完之后,略微沉了一会,又高声呼喊道:
“除了两军互射之外,这里有遭遇敌军针对城墙所展开的攻势吗?”
“暂时没有!”
“蠢货,东西两侧都是密林,敌军根本铺不开阵势,这分明就是佯攻点!传令兵,去看看城南的情况、速速回来报我!”
潘胜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一把这位长弓营校尉的脑袋;随即便直奔响动最大的城北而去!
由于一个判断的失误,导致秦军将所有长弓手与盾牌兵,被抽调到了最先遭受攻击的西侧城墙;也正是因为这个刻意的布置,他们才躲过了那一轮箭雨洗礼。
身体与战术方面的缺陷,可以通过严苛的训练来弥补;但脑子出现的问题,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