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花园极大,一路朱红栏杆,绵延曲折,势若游龙,两边绿柳迎风摇拽。假山连绵叠岷峨,花圃阆苑,垂柳下仙鹤嬉戏,鸳鸯成双,芙蓉下孔雀对舞,楼台巍峨,叠嶂层峦,回廊环绕,朱梁画栋,金丝笼中翠鸟齐鸣,花园当中碧水泛波,清波之中,红菱绿叶,鲜艳非凡。又有三五只小船湖中摇摆,好一派人间仙境。
曲灵珊一路欣赏美景,不觉看呆了去,突然一个叫骂声将她的思路拉了回来。
“二公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夫人让奴婢带您到学里,让先生好好管教。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怪不得夫人说庶出是下贱胚子,才这么点大就知道调戏丫鬟,当真是无耻。快些走,不然可就打了。”
二公子?曲灵珊仿佛记得陆河星有两个儿子,长子嫡出那是不用说,次子和陆蓉蕊一母所生,不知什么缘故抱到了大夫人跟前养着。
“嬷嬷别打,让我见见母亲,以后再也不敢犯了,求母亲赏儿子几分薄面,别去学里告状。”
曲灵珊顺着声音绕过回廊,见花翠门外两个嬷嬷拉扯一位面带轻浮的公子,嘴里呼呼喝喝,压根没把这位当成主子。
再细看那公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衣裳华丽,生得十分秀气俊美,大眼深邃,鼻梁高挺,虽然长得极美,却没有半点儿脂粉气。
曲灵珊在看他,那人同样看了过来,眼睛放光:“哎呀,好漂亮的小美人儿。”
嬷嬷们回头看了一眼曲灵珊,继续拉扯他,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再美也不是你能肖想的,这是你嫡亲表妹,快些走,别惹夫人生气。”
“小美人,我叫陆崇义,你叫什么名字?”
话还未说话,嬷嬷手中的戒尺便在陆崇义背上打了一下,呵斥他:“再是这般,当真要禀报夫人了。”
“别我这就走。”
这少年倒有意思,曲灵珊看着陆崇义离去的背影,这人嘴上轻浮,眸子清亮,分明是装出来的。
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子,想必日子不好过。
“月儿,你去告诉嬷嬷,今儿老夫人请了娘家的外甥孙女儿到府上做客,不许家里人生事,要打等客人走了再说。”
容月不明白曲灵珊为什么要救那个轻薄子弟,还是照做了。
陆家学堂除了本家人之外,还有不少陆家救济的寒门子弟,当着这么人的面挨打,想必这位二公子纨绔的名声就要落实了。
回自己院里不久,便有两个小厮送来吃食和衣服,说是二公子给的谢礼。
容月将人拦在门口,明确告诉他们,小姐是不会收的。
曲灵珊在屋里听见,吩咐容月放他们进来,收下礼物,打发两个小厮回去。
入夜,曲灵珊盘算着她给孟公公开的药应该见了效果,西药见效快,中药调理,按理来说她该有生意上门了。晚上出门还好,白天就不太容易了,每天这个来那个请,人不在府中怎么说?
还是只晚上会诊?这感觉不对啊!谁家大夫只晚上出诊,白天不见人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动静,像是有人翻墙进来似得,赶忙命容月熄灯,自己从空间中将麻醉枪调出来,躲在门后,只等人靠近便将其制服。
谁知道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便开了门,借着手电的微光在院中四处查探,厨房旁边的芭蕉下躺着一个呼吸微弱背部中箭的男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曲灵珊不敢松懈,警惕地盯着那人,一手高举手电,一手握住麻醉枪慢慢靠近那人,先踢了一脚,蹲下身将那人翻过来。顿时脸色大变,这男人竟然是当朝太子千宫涅。
千宫涅此刻还有意识,一把抓住曲灵珊的手,泛着血丝的眼中夹杂着怨恨,“救我”
说完这句人便昏倒了,曲灵珊摇晃了千宫涅两下,叹息一声,将千宫涅紧握着自己的手指掰开,先撕碎自己的裙角为千宫涅包扎伤口,然后再回屋里叫容月出来,将人抬到屋里。
灯一亮,容月吓得惊叫,曲灵珊赶紧捂着她的嘴,“别出声,叫人知道了,我们的命只怕别保不住。你先去烧热水,我替他处理伤。”
千宫涅身上有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必须马上止血,不然容易失血过多而亡。
支开容月,曲灵珊先给千宫涅麻醉,清理伤口,上止血药,缝合伤口,贴上医用纱布。容月将水端来,赶紧避开,上回看曲灵珊拿着针线缝合伤口吓得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把血迹清理干净,别叫人知道。”
缝合完,曲灵珊准备给千宫涅打消炎针,还有背上的箭需要拔掉,不然伤口很容易感染。
先将箭身割去,碘酒清洗伤口,手术刀消毒,止血布准备好,将伤口处的烂肉挖去,握住箭用力一拔,止血布捂住伤口。上药,打破伤风针,将男人翻过来平躺好。
男人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却还是那么俊美好看。
曲灵珊别过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不是看美男的时候,曲灵珊找出抗生素药剂混合着注射液给千宫涅挂上。
“千宫涅,别睡了,快醒醒。”麻醉差不多曲灵珊将千宫涅唤醒。
男人疲惫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睡意袭来,刚要闭眼却听到曲灵珊说道:“再想睡也别睡!”强撑着睁开双眼。
曲灵珊坐在床边,手端着一个陶瓷杯盏,喝着咖啡。连续救治三个小时还是有些辛苦,尤其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险些没有撑到完成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