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鸾听到声音了,急忙过来开门,看到他拉好拉链的外套:“可算听话了一回。”
顾骁没说话,把鞋换了进屋。
饭已经熟了,夏鸾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我今天看了天气预报,接下来这几天,气温每天都会降,你一定要记得多穿点,知道吗?”
顾骁微抬下巴,淡声应道:“昂。”
然后上楼。
夏鸾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叠了一半的衣服:“你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让你周末回去一趟。”
顾骁上楼的脚步停下。
他哼笑一声,话里满是嘲讽:“回去干嘛,见他那个二十一岁的娇妻吗?”
夏鸾被他的话噎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这种事,顾骁会受不了,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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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以后,虞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何会莲在旁边给虞父打围巾。
他那条围巾都戴了两年了。
她嫌弃的拍掉虞准放在沙发上的脚:“说了多少次,不要把脚放在沙发上。”
虞准不耐烦的把脚放下去:“我又没穿鞋子。”
何会莲皱眉:“你还有理了?”
虞准认怂的起身,穿上鞋子回房。
虞念在厨房吃药,苦的人头皮发麻的中药,她憋着气一口喝下去。
虞准拿了颗巧克力给她:“你刚刚为什么非要我回来,我告诉你,他那个人就是欠揍。”
巧克力的味道缓解了口里的苦涩。
虞念沉默了一会,小声开口:“你又打不过他。”
虞准:“……”
他不服的说:“打不过我也得打啊,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欺负还不管不问。”
虞念和他解释:“他没欺负我。”
“我都看见他扯你帽子了。”
虞念提醒他:“左边这只耳朵就是你扯掉的,后来妈妈帮我缝上了。”
虞准有些心虚的躲开她的视线:“那不同,我是你哥哥。”
虞念出了厨房:“他也是我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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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考完试,各科的作业也都和试卷有关,语文老师让他们把错的题抄十遍。
考语文的时候,顾骁迟到了,虞念是自己做的。
错的有点多。
所以作业也多。
她虽然总是不能按时交作业,但也不是没写,只是因为写不完,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的身体不好,没办法熬夜。
每天夜晚到点了,何会莲都会来敲门,嘱咐她该睡了。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可时间还不算太晚。
桌上的时针正好指向七。
虞念把台灯开了,专心的抄题。
她的字很好看,行书正楷她都会写。
以前学校举办书法比赛,她还得了一等奖。
奖品是一个电饭锅,现在还在她家的客厅里摆着,一次也没用过。
每次她家来客人了,何会莲都会炫耀,这是她女儿比赛赢的。
一等奖。
虞念经历过几次生死,她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没有见过太多的坎坷。
更何况是死亡这么严肃的话题了。
以前的时候,每到夜晚她都会害怕,不敢闭眼。
害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何会莲就抱着她,整夜整夜的给她唱摇篮曲。
哄她睡觉。
后来有一天,她半夜起床上厕所,看到何会莲在客厅里哭。
那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害怕的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都很害怕。
害怕她会离开。
从那以后,虞念开始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
难受的,痛苦的。
因为怕他们担心。
她乖乖的,听他们的话,变成所有人都喜欢的好孩子。
灯光摇曳了一下。
清脆的敲击玻璃声响起。
虞念抬眸,放下笔,疑惑的起身,把窗户拉开。
夜色萧瑟,寒风呼呼的往里灌,虞念冻的哆嗦了一下。
顾骁懒散的倚在窗口,手里放着几颗巧克力豆。
应该就是用这个砸的窗户。
他笑了一下:“还挺爱学习。”
虞念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你还不睡吗?”
说话时,嘴边还有白气呵出。
顾骁长的干净又清爽,可是他笑起来总有股说不出的痞劲:“我看上去像是会早睡的人吗?”
是挺不像的。
虞念问他:“你砸我窗户干嘛?”
“想看看你。”
说的直接。
虞念愣了一下:“看我?”
顾骁看着她,突然沉默了起来。
漆黑的眸,半点光亮也瞧不见,深邃的像暴风雨来临时的深海。
虞念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
好像……有点难过。
虽然挺冷的,可她没有关窗户。
她只开了一盏台灯,挺亮的,但也仅仅只照到了书桌那一块区域。
她站着那里,周围都是黑暗,只有她站在光里。
顾骁突然发现,她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也小小的。
怎么能有人长的这么可爱啊。
喉咙像是缺水,干涩的不行。
他低声开口,似是感慨一般:“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虞念脸一红,突然腼腆了起来:“就……还行。”
顾骁说:“你不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
虞念啊了一声,而后反应过来:“你也很帅。”
他垂了眼,看着她,深邃的眼眸盛满笑意。
像是漆黑的夜幕破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