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之回屋时,姚羽然已经不啃擀面杖了,转而啃上枕头了,边啃边闭着眼笑嘿嘿道:“何以解忧,唯有蛋糕啊!我的甜心,honey,今日一定要把你吃干抹净!”
于是,可怜的枕头被一顿狂啃,男默女泪,而赵恒之则默默别过头去自我反思道,果然还是他太没用了,才让姚羽然饭也吃不饱,只能整夜做着白日梦,不,是黑夜梦。想着,赵恒之涌起深刻的愧疚,看着那被糟蹋得面目全非的枕头暗道:委屈你了我香香软软的枕头,你再忍忍吧?一会就该天亮了。
鸡鸣得很及时,喔喔叫了两声之后就扑闪着小翅膀到处叫醒服务了,赵恒之后知后觉地想到,天该亮了他还没睡,这怎么使得?忙身子一躺,眼一闭,以手做枕头秒睡了。
“赵恒之你是天蓬元帅投胎吗?这都多会了你还不起?”
睡得迷迷糊糊的赵恒之不知道姚羽然在碎碎念什么,但是耳朵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一眼就看着凶神恶煞的姚羽然拿着鸡毛掸子的手叉腰,而另一只手正在给他的耳朵做一百八十度大扭转。
“怎,怎么了?”
姚羽然冷笑一下,指着外头火辣辣的日头,开起了机关枪,噼里啪啦道:“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赵大人,今儿的菜地不浇水了?今儿不给老百姓伸冤了?今儿不去视察地瓜的长势了?今儿的碗不刷了菜不摘了饭也不吃了?睁大你的人眼看看,日上三竿了,你打算晒屁股做人肉干?”
赵恒之一个哆嗦,看了眼刺眼的阳光,算是彻底醒了,闭了闭眼后觉得自己更迷糊了,他怎么记得今日不该他给菜园子不浇水?好像也不该他刷完洗菜做饭?当然,饭还是该吃的。至于给老百姓断案……好像没人击鼓鸣冤啊?
于是,迷糊中的赵大人茫然地看着赵夫人,整一表情就是求解释。
其实,今儿确实没赵大人什么活,但是一早上起来就觉得牙疼得很的赵夫人一看见赵恒之手边老鼠啃过的擀面杖心里就明白了一半,本来她想着,可能是她馋了自己啃上的,可牙疼腮帮子的疼让她各种不好心情顿时抑郁了,你说怎么办?自然是要找个人来折腾啊!而身为自家夫君君的赵恒之当然是首选人物,毕竟是夫妻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还是她不知道擀面杖是赵恒之硬塞给她,要是知道,哼哼,指不定赵恒之今日就要英年早逝了。
心安理得的姚羽然斜睨他,“还愣着干什么?快起来!”拿着鸡毛掸子在赵恒之眼前耀武扬威着,余光忽然瞥见依然健在的擀面杖,顿时心生一计,一把拎过擀面杖递给赵恒之道:“最近不是缺粮吗?咱们刚呼吁老百姓们勒紧裤腰带,身为父母官的你自然要发
挥榜样的力量,所以你今天就啃擀面杖吧。”
一见擀面杖上密密麻麻的牙印,心虚的赵恒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撩眼看向姚羽然却发现她是看好戏的态度,便知自家娘子是抽风而非发现真相,心下微松,也不再多说,抱着擀面杖老实地啃了起来。
姚羽然看着不发一言就啃起擀面杖的赵恒之皱了皱眉头,这厮今儿怎么了?油嘴滑舌死皮赖脸还没轮番上阵就认输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可看着赵恒之呆头呆脑的模样,她又想,莫非是睡傻了?果然不能让他睡太多。
若赵恒之能听见姚羽然的心声,定要辩驳一句,本大人不是睡傻了,而是困傻了,没瞅着本大人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恨不得咬着擀面杖就睡过去。
困是应该的,赵恒之鸡鸣而睡,而这会,别看太阳老大了,可盛夏灼日,太阳一早就老大了,算起来赵恒之也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正属于神思恍惚之际。
可赵恒之正啃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偷懒时,外头传来阿大急切的呼声,“大人!不好了大人!”顿了顿又喊道:“夫人!不好了夫人!”
赵恒之惊醒,正饶有兴趣观察着啃木而眠的某人的姚羽然皱眉,恼道:“谁不好了?他大爷才不好了,他大爷全家都不好了!本夫人和你家大人好着呢!”打着嘴炮,却是拉着迷糊的赵恒之出去了,“怎么回事,好好说。”
阿大瞥了眼周围,低声道:“夫人,果然发现了一个图谋不轨的。”
姚羽然挑眉,眼里却泛起了冷意,问道:“文狗贼那老不死的手脚够快啊,就不怕那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说吧,做了什么?”她早知道文老贼坑杀不成肯定会再想其他法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是该夸文老贼老当益壮力争上游呢还是骂县衙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幸好,她早有准备。
听到“文狗贼”三字,赵恒之瞬间清醒了,眼底闪过抹精光,却是恬不知耻地往姚羽然身上靠去,佯装害怕道:“亲亲娘子,为夫怕,你要保护为夫……”
姚羽然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阿大赶紧道:“是厨娘,因为夫人您吩咐小的要注意饭菜免得被下毒了,小的便守在厨房附近,这会该是厨娘准备午饭的时候,小的便透过窗户盯着,没想到真见厨娘往菜里下药,小的便赶紧来回禀您了。”
“厨娘?”姚羽然咬唇,这厨娘可招她喜欢了,人憨实,会干活,重要的是清汤寡水的菜她也能做成山珍海味,是她日常的补血剂,对于物资紧缺的米县,这厨娘简直是该人手一个啊。可当山珍海味是掺了毒的,没美味也没那个吃了。
姚羽然可惜地摇摇头,一摆手就往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