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黑了。
赵恒之让那些聚集在衙门口的灾民们先在衙门栖居下来,等日后再慢慢搭建房屋。
烛火摇曳,赵恒之坐在衙门大堂内,他对面站着的是带人来衙门闹事的灾民头子张大福。
赵恒之如鹰一般犀利的眼,望着张大福,道:“张大福,你真的是灾民吗?”
张大福拱起双手对赵恒之稍稍做揖,讪笑道:“赵大人,我当然是灾民了。只不过,收了方家的银子,不得已才带了人来闹事,给大人您添麻烦了。”
坐在一旁的姚羽然,忙问道,“对了,那你们知道王方两家跟朝廷上的哪位官员有所勾结吗?否则他们怎敢在米城如此的胡作非为?”
张大福抓了抓脑门,扯着嘴角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应该是有靠山的。就拿上上一任县太爷来说,屡次让王方两家缴交公粮,可就是没交,就连其他地主也有样学样。再后来,县太爷也拿他们没法子,那位县太爷干脆告老还乡……”
“岂有此理,他们简直狂妄至极!”叶君君愤然拍桌。
姚羽然沉吟片刻,又道:“如今米城出了水患,即便我们开荒种地,可根本来不及收成,光靠那些朝廷的赈灾粮食也明显不够,若是能逼他们把公粮给交了,就能减缓一些压力。”
“对了,我们何再来一次白吃白喝,让灾民和乞丐们都入侵地主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叶君君眸光一亮。
她这个主意的灵感来源于赵恒之让乞丐们去万芳酒楼闹事,只要这些人把他们家搞得鸡飞狗跳,就不信他们不乖乖把粮食缴交上来。
赵恒之给叶君君竖起大拇指,欣然赞同:“好,就按你这个主意来办!”
夜,黑得浓郁,如墨的夜空悬挂着寥寥繁星。
姚羽然辗转难眠,她翻身下床,来到院落里。今夜的她无限惆怅,来自21世纪的她一直都是生活在幸福中,就连胎穿到大冶国,也是生在尚书府里。
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真正的灾民,可自从来到米城后,姚羽然才发现原来世界还是那么残酷,有人享受着锦衣玉食,有人却为了一顿饭而苟延残存。贫富差距是如此之大!
若是不变得强大起来,如何能让百姓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姚羽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意识到有一抹黑影正在朝她靠近。
赵恒之悄无声息的来到姚羽然的身后,他静静地望着那道美丽的倩影。清冷的月光,像是给她的背影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姚羽然不知站了多久,猛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竟站着一个人。
“你怎么也没睡?”姚羽然雪白无暇的双颊浮现两朵红晕。
只因为姚羽然发现赵恒之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难道她脸上有东西吗?姚羽然不自觉的摸了摸脸。
“因为我发现你也没睡。”赵恒之漆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散发出灼灼之光。
姚羽然噙着一个浅浅的微笑,勾了勾唇,道:“我可能是因为看到那些灾民,感慨颇多,无法入睡。”
“哦?那可否分享给为夫听听?”赵恒之勾起好奇心。
姚羽然缓缓道:“在米城,商官勾结,王方两家已经到了臭名昭著的地步,若是不讲他们绳之以法,只怕会有更多的百姓受到迫害……光是开荒种菜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赵恒之神情凝重,蹙起俊眉,道:“娘子说的道理,可如何揪出幕后黑手,又如何将王方两家连根拔起,并非易事。”
姚羽然一双幽眸泛着柔柔的光,道:“我相信你,你已经做得很好,只要不放弃,定能找到方法来惩治他们!”
“噫!”赵恒之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姚羽然惊奇地望着赵恒之,困惑道:“怎么了?”
“哈哈哈!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也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赵恒之笑得花枝乱窜,仿佛得到一颗糖果的熊孩子似的那么高兴。
“哼,那是因为以前你老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当然要对你严加管教!”姚羽然说得理直气壮。
赵恒之脸色一怔,道:“夜已深,娘子还是回房歇息吧。”
姚羽然觉得赵恒之是故意要避开这个话题的,可见赵恒之还是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这应该算是赵恒之的一个心结吧。
赵恒之走在前面,姚羽然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人回了房间。
翌日,姚羽然打开房门,感觉衙门比往常热闹。毕竟现在是乞丐、难民一家亲,他们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鼻间能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粥的味道,姚羽然走到粥棚里。
“赵夫人,早!快来喝粥!”李翠娥立马给姚羽然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姚羽然望着面前这碗白糯的粥,舀了一勺,轻吹几下,放进嘴里,“好吃!”清爽的口感,让姚羽然赞不绝口,再配上李师爷带过来的咸菜,简直妙极了。
“羽然,多吃一点。”赵恒之走过来,又用大勺子给姚羽然添了一勺粥。
姚羽然心头一暖,感觉自己和赵恒之的关系,真的像是冰山解冻,一点点的消融。就像赵恒之所说的,好像对方也不如以前那么讨厌了。
叶君君却突然冒出来,她哭唧唧道:“嘤嘤嘤,恒之哥哥,你怎么可以无视你家攻君,去跟姚羽然眉来眼去呢?”
叶君君瞥了一眼赵恒之,又将目光转移到旁边那个置身于事外的楚萧。她这是在替楚萧打抱不平。
“君君啊,人家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