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坐落在扬州东南,是一座三进四合院,外边单独围了半圈做马厩,最前端就是马夫的住所,周府的马车平时也放在这里。
赵总管遵照周妙心的叮嘱,先驾着马车回去了,待他走了一会儿,周妙心和小丫头才慢慢地往家里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看到赵总管正在跟马夫讲话,交代一些事情,见周妙心走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装着好像看不清的样子,他跟旁边的马夫说:“冯高,你看那个小娘子是不是跟三娘子有点像?就是年纪好像大了一点。”马夫冯高也跟着看过去,他是周府的老人了,也是从小看着三个小娘子长大的,他眼神好看得仔细,忽然叫出声来:“啊,那不就是三娘子吗,旁边的是后厨刘家的小女儿子萦!”赵总管也惊叫出声:“是啊,就是三娘子啊,她们回来啦!”冯高非常高兴地说道:“三娘子离家三年了,现在回来我们竟然不知道,得快去迎接!”赵总管拦住他道:“我去迎她们,你且先去家里告诉阿郎和娘子,再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接三娘子回家!”冯高大声应下,匆匆往门里跑过去了。
周妙心见赵总管朝他比了个手势,明白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考验了,她必须要让父亲认为是自己要回来的,并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当周家二娘子一马当前从院里跑出来的时候,赵总管刚领着周妙心绕过影壁。
“三妹!”
周妙心循声看去,二姊周妙音一袭青衣,英姿飒爽地快步走过来。
“二姊!”
周妙心由衷地感到开心,三年未见的二姊如同之前一样英气勃发,似乎什么都难不倒她。周妙音是个爽利的性子,她看到妹妹,走上来便紧紧地抱住了她,好像怕她跑了一般。她身量不输男子,这一抱看起来倒是有趣。她弯腰凑到周妙心耳旁轻声地说:“三妹,可有办法了?”周妙心神色一凛道:“我只装作思念阿娘、姊姊,所以回来,先不惊动耶耶,晚上再想办法!”周妙音道:“好,只是此事需要迅速,晚些时候到大姊那里细谈。”周妙心应下了,此时周府主人、周妙心、周妙音父亲周信鸿也到了,站在旁边的是女主人周氏,后面跟着府里的厨娘、马夫、洒扫浆洗的下人们。
周氏亲眼见到女儿,心里欢喜异常,连忙也迎上去,牵着周妙心的手,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庞,怜爱地说道:“妙心这一去有三年,阿娘在家里日思夜想,却又不好打扰你修行,心里着实苦闷的紧。你走时才及阿娘肩膀,如今终于见到你,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周妙心也是激动,眼泪快要流下来,她回牵着母亲的手说道:“阿娘,这是儿的不孝顺,三年不得膝下承欢。”周氏拍着她的手说:“儿既得宁文大师看中,自然要好好修行,三年不久。来,快来见过你耶耶。”
周氏转过身便拉着周妙心往正堂走,周信鸿当然也非常高兴,自家女儿得天下名士看重,收作关门弟子,这一事在扬州城广为人知,现在回来看望父母,自然是很高兴的事情。只是她回来的不声不响,既没有写信,也没有让人通知,着实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想不得太多,周妙心已经走到他面前,敛衽行礼道了声:“耶耶。”
周信鸿高兴地连连抬手道:“好好!快进来吧。”他又跟后厨的刘氏及其丈夫说:“桌上再加七八个菜,做三娘子最喜欢吃的胡饼来。”刘氏连忙应下,她跟丈夫绕到旁边,与自家女儿见上面,自是有另一番的哭诉。
众人一起走进正堂,周妙心左右打量,见家中只物事摆件更换了一些,其他东西、人事都没有什么变化,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坐在那里就觉得回到了从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出去过似的。
待众人都坐下,周妙心看了一圈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周氏看的仔细,便问:“怎么了,可是路上舟车劳顿,不太舒服?”周妙心摇头道:“劳阿娘挂心,三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三娘今日回家,耶耶、阿娘、二姊,其他人都在,怎么不见大姊,莫非不愿意看到我回来,怎么没来接我?”周氏惊讶三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她看了周信鸿一眼道:“妙文最近身体不是太好,大夫开了几剂汤药,她半个时辰前刚服完睡下,所以还不知道三娘回来呢。”周妙心眉毛一轩道:“大姊得了什么病?我去看看她,我在师傅那儿也学了几张治病救人的方子,正好给大姊看看。”于是她站起来道:“耶耶、阿娘,我去大姊那儿看看,很快回来!”说罢,她便离开正堂,走出门去。
正堂内,周氏跟周信鸿面面相觑,周氏道:“郎君,妙心性情似乎与三年前不同啊。”周信鸿也正自讶异,随宁文大师修行了三年,怎么似乎不进反退呢?他道:“妙音先去跟着,莫要惊到你大姊。若你大姊没醒,便让妙心回来,我要问问她这三年都学了什么!”周妙音应下去了,一旁的赵总管也暗自奇怪,怎么三娘子做的跟之前商量的不一样呢,莫非是要以自身的出格行为掩盖她回来的真实目的?他也没法去问周妙心,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听周信鸿跟周氏讲话。
周妙心方才的行为却不是赵总管想象的那样,贸然行事只会让周信鸿更加怀疑,并不会比原来的计划更好。事实上是她在踏入周府之后,就觉得有些莫名的异样。
扬州人都知道周家的三娘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