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得程老爷这般说她,心头的妒火窜起老高,下去换出笑脸来:“就是不在行,才想让媳妇拉我一把。她能力不行,但胜在态度良好,程老爷又着实心疼她的嫁妆,便趁着儿子儿媳双双来请安,同小圆打商量:“媳妇,你婆母的嫁妆迟早都是午哥的,若让她败掉,吃亏的是你们,不如你帮她管起来呀?”
程幕天舍不得娘子受累,抢先答道:“爹,午哥还小,没有娘亲抱着就哭呢,她算账多一会子都不行。”程老爷也舍不得孙子哭,只得作罢。
小两口请过安回房,小圆笑道:“午哥有余大嫂和孙氏,哪里需要我亲自照料。”程幕天道:“生意有盈有亏,你帮她管嫁妆,赚了还好,若折了本,就全是你的过错,何苦来?”小圆佩服道:“还以为你只是心疼我,原来另有大道理在,果然是常做生意的人,到底想的周全些。我本还想受点累替她管起来尽孝道,如此看来,宁愿不接手得罪她些,也不能等到亏钱再遭埋怨。”程幕天脸色微红,嘀咕道:“谁心疼你,怕你病了费药钱罢了。”
他们打定主意只推脱,钱夫人却不罢休,没隔几日又把小圆唤了去,先诉苦铺子亏本,后讨教生财之道。小圆心想,继母成日纠缠,何事都做不了,不如想个稳妥的法子敷衍一番,便道:“娘,如何赚钱我真是一窍不通,铺子都是管事们在打理呢如何能不再亏本倒是有个主意。”钱夫人大喜,忙问她有何妙招。小圆继续道:“简单,月月亏损的铺子,关掉算了,无甚出产的庄子,卖掉。把本钱先保住,比甚么都强。”
钱夫人也觉着这主意不错关了亏本的铺子,至少她的钱不会像沙漏一般日日夜夜往外流;但关了铺子卖了庄子,她的陪嫁就是死钱一堆,花一个少一个等到老时,怕是一文都不剩。她真正的目的没达到不甘,就命小铜钱取了一只饰匣儿,放到小圆面前:“媳妇,瞧瞧喜欢不喜欢。”
小圆打开一看,子里竟是一支通体透明的水精双莲花,她慌忙把匣子推回去:“娘此物太过贵重,媳妇不敢收。”钱夫人笑道:“钱财与我何用只是想开几间铺子打时日而已,空坐无聊呢妇帮帮我呀?”小圆十分为难:“娘,非是我推脱只是实在不懂生意上的事。”钱夫人一点也不生气:“那把你的管事借我一个?”
此话一出,连小铜钱都觉她欺人太甚,借着上来替小圆换茶,笑道:“少夫人,少爷经商多年,肯定认得不少牙郎,何不请一个来给夫人讲一讲生意经?”
小圆感激看一眼,向钱夫人道:“娘到底是长辈,连身边的丫头都比旁人聪敏些,我看她讲的十分在理,不如就请个牙郎来,我也借光听一听,学学如何做生意。
这番回答总算让钱夫勉强满意,小圆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命人去请临安最有名的牙郎茅东厢。
东厢是个男人,不好让他见女眷,钱夫人便做主借了程老爷的书房,叫人设上厚屏风,同小圆二人坐在后面,也不出声,只让丫头们代为传话。小铜钱事先得了钱夫人的指示,一见茅东厢就问他临安甚么行当最赚钱。
东厢十分地圆滑。答道:“所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咱们临安名为行在。实为京都。甚么样地店没有?金银珠宝店、珍玩店、日用杂货店、茶叶店、香药店、纸墨文具店、漆器店、陶器店、水果店、服装店、花店、洗染店、鞋店、宠物店、药店、饮食店、米店、肉店……天子脚下。甚么店都赚钱。”
小听他竹筒倒豆子。一气讲了一大串。差点笑出声来。侧头一看。钱夫人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她就只好把笑憋了回去。装出一副认真地表情来。
小铜钱道:“你讲了这么些。我们总不能一样开一间去。若是不缺本钱。开个甚么店好?”
茅东厢眼珠子一转。原来这是个没做过生意地村人。三两句话把底儿全透了。不赚她地钱赚哪个地去?忙道:“是小人糊涂。既是本钱丰厚。质库为选。临安地大姓都开这个呢。”
所谓质库。就是当铺。钱夫人走亲戚时在路上也见过。街上地确有不少。高高地挂着“解”字招牌。店中人来人往。瞧着生意挺红火。她正要冲小铜钱点头。小圆低声劝她道:“娘。当铺是长久生意。没个三年五年回不了本。外头正打仗呢。做这个可不踏实。”
儿媳终于开始替自己着想。
有些欣慰,就听了她的劝,冲小铜钱摇了摇头。小>头,也将头摆了一摆,茅东厢马上转口:“除了当铺还有金铺,卖金器的店,还真只有像您这般有钱的主子才开得起。”
这马屁拍的钱夫人很舒服,微微一笑又要点头,小圆忙劝:“娘,御街南边,自五间楼北至官巷南街,还有融和坊北至市南坊,全是金铺;朝廷有令,庶民不许用金器,因此那些金铺都是卖的多买的少,生意不大好呢。”
钱夫人心她是要拦自己的财路,有些不高兴:“你和我一样足不出户,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小圆笑道:“二郎成日在外头跑,回来就给我讲故事呢,爹不和你讲这些的么?”程老爷一回来就往丁姨娘房里钻,哪里有空与她讲这些,钱夫人脸上一红,再次朝小铜钱摇头。
茅东厢见接连给了两个建议她们都不满意,有些心急,道:“药铺,书肆、花店、正店、茶楼和彩帛铺,除了这几样,别的都是小本生意了。”
钱夫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