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程娇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好不容易睡着,蒋皓玉却又入了她的梦。x23u
梦里,蒋皓玉化作青面獠牙的厉鬼找她索命,还是在那件柴房,她和蒋皓玉的位置互换。
她狼狈地摔倒在地,蒋皓玉扑上来,双手化作利爪,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要你到黄泉路上一起陪着我!”
程娇娥被她掐的喘不过气来,双手死命抓着她的手腕,试图让自己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咬牙盯着她,大骂道:
“你害了我家几十口人命,虽死在安平侯,逼死你的却是你自己!你死后,我可怜你,给了你一张草席入土,没让你暴尸荒野,你还要兴风作浪,拉我下地狱,我呸!明儿我就让人把你的尸体掘出来,丢到野外喂狼!”
“你敢!”蒋皓玉力道渐松。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梦里程娇娥突然一使力,竟然真的从蒋皓玉手里挣脱,紧接着,蒋皓玉似是怕了,竟扭头逃出柴房。
程娇娥追出去,竟然看见程胥、虞嬛汐还有被烧死的那些程家的下人,他们全部聚集在柴房外,堵住蒋皓玉的去路。
一个看不清脸的家丁先怒号一声:“还我命来!”
紧接着,这些冤魂们一窝冲上来,在凄厉的叫喊声中,蒋皓玉顷刻被撕成碎片,消散在夜色中。
看着冲的最为凶猛的程胥和大着肚子的虞嬛汐,程娇娥眼眶不由湿润:
“爹,娘……”
泪水顺着程娇娥的眼角流下来,蒋皓玉虽然消失了,但对亲人浓重的思念却变成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她心头,把她压醒。
她从睡梦中睁开眼,一摸眼角,才发现枕头已经湿透了。
程娇娥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借着不甚明的晨光,慢腾腾地穿上衣裳,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晚上的凉风从她的脖子里灌进去,吹得她打了个激灵,生怕这股寒风把睡在外室的青韵给吹醒,连忙关上房门,转身进入另一道门里。
虞缳汐的房门虚掩着。
她们刚刚到京城的时候,虞缳汐的床边不论日夜,始终都是有人守着的,生怕她突然醒来。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虞缳汐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故而一入夜,这儿就只有虞缳汐一个人,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程娇娥把门关好,免得寒风灌进来。
她摸出火折子,点着了灯,慢慢凑到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虞缳汐,握住她的手掌,从她的手腕开始,一点一点朝上按摩,边按摩边说:“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爹还活着,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把爹爹藏在哪儿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找到爹爹,咱们一家三口团圆的。”
她期待虞缳汐能够给自己回应,哪怕是动动手指都好,但回应她的,依旧只有虞缳汐薄弱的呼吸。
程娇娥顿了顿,开始絮絮叨叨地跟虞缳汐说自从她们来到京城后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忽然说到了钟离殇身上。
提到钟离殇,她下意识沉默了一会儿:“娘,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了,我的侧妃身份是假的、和世子的夫妻身份也是假的,可我偏偏见不得他和其他女人亲近。”
“娘,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程娇娥又缄默片刻,失落地哀叹道:“可就像是您和爹爹说的,咱们是商户、是平民,他是皇亲国戚,我俩之间云泥之别,我又怎么能够妄想呢。”
想到钟离殇,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又想到商沁,程娇娥心堵得难受极了,像是有一堵墙压在自己身上,她擦了擦眼角,小声说:
“娘,我想过了,就按照世子说的,我好好经商,利用我爹的人脉,帮助世子把七皇子扳倒,只要他倒台,我就能够把我爹救出来,这样咱们就可以一家团圆了。等到咱们团圆后,咱们一家就回荣城去。”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经商的事,事无巨细,一样一样的向虞缳汐缓缓道来。
她枕在虞缳汐的胳膊上,细声慢语地说话,说着说着,困意袭上来,竟不知不觉就枕在虞缳汐的胳膊上熟睡。
她是被第二天来打扫的丫鬟叫醒的,彼时天已大亮,负责照料虞缳汐的丫鬟端着热水推门而入,瞧见趴在床边的程娇娥,吓了一条,连忙放下热水行礼。见程娇娥久无回应,她大胆凑近看,才发现程娇娥竟是睡着了,连忙轻推:
“侧妃,侧妃。”
程娇娥这才睁开双眼,她朦胧地看丫鬟一眼,这才发觉天已大亮了,刚想问丫鬟现在是什么时辰,忽然听见外头青韵慌慌张张地大喊:
“小姐,小姐!”
她冲丫鬟笑了笑,连忙起身朝外走,“我在这儿。”
看见她出现在虞缳汐的房间门口,青韵松一口气:“我还以为您去哪儿了,没想到您竟然在这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刘太医来了!”青韵脸上笑开花。
“哪个刘太医?”这话刚问出口,程娇娥忽然反应过来,激动地朝外走,边走边问,“人现在在哪儿?”
“就在客厅里候着呢!”
“好好好,咱们快去。”
程娇娥步伐变得轻快,连跑带走地直奔客厅。
客厅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叟已经在焦急地等待了,他穿的是常服,再常见不过的布衫,头戴一顶青灰色的帽子,医箱就放在手边。
他透过大敞四开的门,远远地看见穿着讲究华丽的程娇娥,猜她就是钟离殇从荣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