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下,我凭什么放下!?”
在这个罕有的,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故人”面前,明熙歇斯底里吼道:“我南宁皇室,除了我之外,无一生还,他们商家杀我全家,这个仇、我凭什么忘记?凭什么放下!”
“天下本是我南宁的,龙椅也是我南宁了,我处心积虑策划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龙椅替我儿抢过来,让天下重新回归正统!你让我放下?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近乎于癫狂的固执,让程胥不知该如何劝,也不打算再劝。
心底里压抑的情绪得到发泄后,明熙渐渐冷静下来。程胥的一言不发让她发笑,她边笑边刻意敲打着他心里的软肋:
“我承认,你是个汉子,受了这么多刑罚,却还能守住你身上的那份藏宝图,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倔着,你的女儿、你的妻子,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他们该怎么办?”
“她们?”程胥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比哭还要难听,“她们早就被那把火烧成灰烬了。你折磨死我也好,折磨死我,我好快去黄泉下,跟我的家人团聚。”
“如果我告诉你,有人在京城见到了你的女儿呢?”
程胥瞳孔猛然一缩,一瞬间的激动之后,他便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明熙的攻心术,对她接下来说的所有话都不信。
“那可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大大的姑娘柳叶眉,我听说,她还在京城做起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看她还不到二十岁吧?如花似玉的年纪,如果因为你的固执,丢了命,你认为值得吗?”
程胥紧抿着唇,他固执地认为程娇娥和虞嬛汐都已经死了,他心里连希望的火苗都没有,明熙的话自然也激不起波澜。
明熙亦不急着证明程娇娥确实好好地活着,红口白牙轻轻一碰,说出的话,向来是最没有说服力的,只要活生生的人,才能够真正起到威胁的作用!
“你好好想想吧,我还是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的,只要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能够想通,并且再次誓死追随我,我依旧就能让程家恢复以往的风光!”
撂下这句话,明熙耐心几乎耗尽,沿着原路返回自己的卧室。
她刚从密室里出来,外头就传来了皇帝身边的公公尖着嗓子的传话声:“贵妃,陛下他传您一起用膳!”
明熙对着镜子简单整理过自己的仪容,连忙走过去,再开门之前,她深吸一口气,保持好自己一贯的仪容,高傲道:
“本宫知道了。”
......
此时正处于离别伤怀情中的程娇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并且处于一种隐性的危险中。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不至于让思念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她只好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答应了钟离殇,在他离开之后,尽量少地离开安平侯府,此时就很是听话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房间的长桌上铺上纸墨,绞尽脑汁地画起冬装的图纸来。
在她的脑汁即将用完时,张掌柜忽然来了。
他是过了未时,挑酒楼一天中最为冷清的时候来的,来的目的有两桩,一桩是将这个月的账本送来给程娇娥过目,另一桩则又是为了一品居的事。
程娇娥把他安排在前厅里,她坐在主位上翻着账本,一边翻一边问:“这个月的生意怎么样?”
“前些日子因为一品居的厨子往酒菜里添加罂粟的事儿,冷清了小半个月,后来罂粟的事曝光之后,生意虽然又慢慢起来的,但较上月,还是差了不少。”
程娇娥看账本看得慢且仔细,在她看的过程中,张掌柜踌躇一会儿,开口道:
“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告诉您。”
“说。”
“咱们酒楼里的孙大厨和刘大厨,之前不是被一品居的李管事挖走了吗。”
“怎么?他们现在想回来?”程娇娥一挑眉,刚想说把他们赶出去,就听张掌柜急忙否认:
“这倒不是,一品居的掌厨往菜里添加罂粟的事儿传出去之后,一品居的生意就已经黄得差不多了,连酒楼都关了。”
这个结局,程娇娥早猜到了。
天下人,哪个不惜命?
罂粟虽然不算多激烈的毒药,可终归也是毒药,顾明贞为了自己的盈利,大胆往里头添加它们的时候,就该想到事情败露后,一品居会是什么下场。
他唯一没想到的,应该就是报应来得这么快。
“我听说,又有人把一品居盘下来了,还是干饭店,请的主厨就是孙大厨和刘大厨。这些天,消息都传遍了。”
“你是担心,新酒楼开业后,会把咱们原来的生意给顶下去?”
张掌柜点头:“他们俩人的人品不论,厨艺咱是都知晓的,炒出的菜味道确实好!这些天,来咱们酒楼的不少客人也都说,菜的味道和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他俩拿手的那几道菜,更是差很多!您说,咱们要不要想个什么法子出来?”
程娇娥放下账本,思索了一会儿,问:“你有什么主意吗?”
“有倒是有一个馊主意,但就怕您听了不高兴。”
“没事,张掌柜你尽管说。”
张掌柜硬着头皮,把自己这一张老脸舍出去,道:“咱们把他俩人请回来如何?大不了就是月钱多付点儿,总比生意被人抢去了强啊,您说是不是?”
他生怕程娇娥不同意,顿了顿,再次补充表态,“您要是不好意思把他们请回来,我愿意舍出这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