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高兴了一会儿,突然又起疑心,问:“你是在京城碰到她的?”
“不错。”
“她如果真的疯了,怎么可能会一个人来到京城,澈儿,你不会骗为娘吧?”
商澈心一突,面色不改地继续扯谎道:“蒋皓玉放火烧了程府时,程胥的妻女以及府上的一个丫鬟死里逃生,她就是跟着那个丫鬟来到京城的。”
“那丫鬟人呢?”
“我的手下找到她时,她没和丫鬟在一起,只是儿臣从她口中审问出她和丫鬟一起来的京城。”
明熙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不过她并未再追问,一个丫鬟而已,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也没有特意去寻找并对付她的必要。
她朝外走,并示意商澈带着虞缳汐跟过去。她带着商澈来到被大火烧得废弃的寝殿,这儿依旧是火烧过时的样子,老皇帝并没有派人修缮它,而是让人在别处重新给明熙盖的一座寝宫。
关押程胥的地牢入口之一,就在这座废弃的寝殿里。
明熙轻车熟路地来到入口处,她给一起跟来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马会意地掀开废墟下的一块地板,地板下面赫然是一道只通地下的台阶。
嬷嬷掏出火折子,她走在前头,先把沿路的油灯点燃照明,明熙才跟在后头,提着裙边,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商澈其次,小太监架着虞缳汐跟在最后。
几人走了约摸半盏茶后,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始终燃烧着的几把巨大的火把将石室照耀的如同白日。从通道里拐过弯去,就能够看见被吊在柱子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已的人。
明熙停住脚步,对商澈说道:“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喊你出来,你再出来。”
商澈点头,表示知晓之后,停住脚步。明熙领着嬷嬷,不疾不徐地走过去。程胥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明熙,迅速低下头,装作没看到。明熙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并不拆穿,自顾问道:
“程侍卫,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吗?”
程胥的沉默已经让明熙习惯。
“告诉我,藏宝图碎片被你藏在哪儿了。我知道你醒着,不要装糊涂。”
程胥这才抬眼看她,他的发髻完全散了,头发因为很久没有洗过而脏的已经打缕,他额前的的头发并没有因为抬头的动作而被分到两边去,仍旧在眼前垂着。他透过头发间的缝隙盯着明熙,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
“公主,我已经不是南宁侍卫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明熙冷笑一声:“告诉我,藏宝图碎片在哪儿。”
程胥再次沉默不语。
“我劝你最好识相些,就算你不怕死,你也要为你的妻儿想想。你的妻子腹中还怀着你的孩子,再过几月就要临盆。难道你忍心看他们因为你而失去生命吗?”
程胥长笑两声,讥道:“公主,您一把火,已经把我烧得家破人亡了。我全家只剩我一个活口,我贱命一条,就算是死,又有什么可惜呢?”
明熙不再说话,她拍拍巴掌,商澈带着仍然昏迷的虞缳汐从后面走出来,明熙让到一侧,好让程胥看清楚那人是谁,同时问道:
“程侍卫,这人你可认识?”
见到虞缳汐,程胥顿时当场愣住。他又惊又喜,好一会儿,才激动地呼喊虞缳汐的名字:
“汐儿!汐儿!”
他一连呼喊好几声,虞缳汐始终无回应后,慌得大吼:“她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来的时候不老实,给她灌了点儿药而已。”
商澈平淡的一句话,引得程胥疯了似的要挣脱锁链,他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怒吼道:“你们这些混账!她是个孕妇啊!你们怎么可以!”
明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有什么不可以?”她伸手去捏虞缳汐的下巴,或许是用力太重,捏得她眉头一皱,轻哼一声。
“程胥,你最好识趣些,你如果再不识趣,我喂给她的,可不就止是汤了。”
她的手从虞缳汐的下巴一路往下,慢慢地抚上虞缳汐隆起的肚皮,“先是红花。已经这么大的肚子了,里面的孩子都已经成形了吧,这个时候如果服下红花,不止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你这娇滴滴妻子能否活命,还是两说呢。”
明熙的声音听得程胥心里发毛,他此刻只恨自己不能挣开枷锁,把虞缳汐护到自己身后。他红着眼嘶吼道:
“你有什么冲我来,放开她!她是无辜的!”
“冲你?”明熙笑着轻晃手指并摇头,“我知道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再多再狠的手段都撬不开你的嘴巴,可再铁骨铮铮的汉子,都有自己的软肋不是?”
她手又回到虞缳汐下巴处,做出掐人的动作来,威胁道:“你如果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唯一的亲人在你面前惨死,那就告诉我,你把藏宝图藏到哪儿了!”
话到后半句,明熙语调骤然拔高。
看着对身处危险却全然不知的虞缳汐,程胥陷入挣扎。一边是自己的至亲,一边是无辜黎民。
如果他交出藏宝图,那么明熙就有实力发动叛乱,届时,天下将再次陷入战火中,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可如果他不交,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那未出世的可怜孩子,就会因此惨死……
似乎知道他在挣扎什么,明熙半劝半逼道:“你以为你不交出那四分之一的藏宝图,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不,你错了,天奕这个蠢皇帝对我信任得很,只要我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