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澈的动作格外小心谨慎,再加上明熙在宫中掩护,老皇帝虽然觉得这两日商澈的行踪有些奇怪,却并没有起疑。
寻找宝藏的行动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为了保证效率,商澈甚至派顾明炎去安县亲自盯着。
如明熙所说,藏宝图上将宝藏的藏匿地点标注的十分清楚,寻找起来毫不费力。
南宁先帝当初埋葬它时,虽将其埋入地下,却并非用泥土直接掩埋,而是将那些金银宝贝们封在一个又一个大箱子里,箱子整齐地摞放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地宫中,为了防止盗墓贼误入,地宫外又设置了很多陷阱,若是不得其法,进入其中,拿走宝藏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但顾明炎手里的藏宝图上,清楚地标注了该从哪条路线进入地宫。整个寻宝的过程中,唯一算得上麻烦的就是因为年月久远,一条通道上层的泥土塌陷,光是清理通道,就耗去了半日时间。
明熙计划的,顾明炎将宝藏带回京城的时间是五日,但实际上,第四天下午,顾明炎便先带着一队人和四个箱子率先回到京城。
四个箱子,三箱金子、一箱珠宝,皆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他将金银珠宝抬进七皇子府,在商澈面前打开。见到这些东西,商澈朗声大笑,吩咐顾明炎立即把这些金银散出去,又命人去召集自己的兵马后,吩咐厨房煮肉烹酒,用以践行!
商澈的那碗践行酒,是顾紫苑亲自烫的。小炉上的火不骄不躁,将一碗高粱酒烫得恰到好处。
顾紫苑小心翼翼地端起酒碗,亲自递到商澈手里,轻唤一声:“夫君。”
商澈从她手里接过酒,含情脉脉地想着她,酒碗高高举起,面向这些被召集到自家府中的将领们,把酒碗对着这些人缓缓转了一圈,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啪!”一声,酒碗摔到地上清脆。
“啪啪啪!”一连串的摔碗声,表明了这些人视死如归的决心。
碎瓷散在这些人脚边,他们全部看向皇宫的方向,那里晚霞漫天,红得犹如四月的漫山杜鹃。
商澈亦坚毅地看着那个方向,掷地有声道:
“诸位今日随我进入皇城,助我成就霸业!若是成,今日在这儿的诸位便是我的功臣,我绝不会亏待你们!若是败,”他顿了顿,“此行只有成,没有败!”
“只有成,没有败!”众人齐喊,声音发聩震聋。
顾紫苑和商澈并肩站着,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商澈的眼睛,柔夷小手轻轻地抓住他的大手,以一个女子的方式,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商澈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回应,然后她将手松开,右手紧攥成拳,发出一声暴喝:“出发!”
他率先迈开步伐,疾步如风,走出七皇子府,一跃跳上停在外面的高头大马,他把缰绳一勒,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马儿长嘶一声,迈开步伐。
那些将士们跟在他身后,同样整齐地跃上马儿,朝皇宫的方向整装出发。
常驻在京城的守备军不多,只有禁卫军五千而已。这五千禁卫军皆是精兵,可以一敌十,驻守在皇宫四周。除却禁卫军,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处驻军也有八十里!
京中五千禁卫兵,此时光是跟在商澈身后的兵就不止五千,这些兵,大半是这些年,明熙和他以府兵名义私养的军队,个个骁勇善战。除此,便是仍不忘光复南宁的那些前南宁皇室的旧属。
若说之前商澈行事小心缜密,那么此时,他率兵攻往皇宫时,便可谓是大张旗鼓了!这些居住在京中的官员们,说他们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听闻,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除了几个皇子在听说商澈率兵前往皇宫时,蠢蠢欲动外,其他人竟毫无动作。
手握兵权的武官们常年驻扎在京城以外,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商澈谋反的消息传入他们的耳中时,只怕皇位,商澈都已经坐稳了。
而那些文官们,在朝堂上滔滔不绝地与人争论时倒是不输任何人,真到危难关头,竟一个比一个逃得远,生怕这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半滴。而挺身而出的,竟只有李丞相一人!
丞相府内,已经卸下朝服的李丞相匆忙把朝服往身上套,他的夫人一边替他穿衣一边担忧地劝道:
“别人都不去淌这趟浑水,你去做什么,你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单枪匹马地去,难道就能够扭转局面了吗?”
李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当今丞相!若是我都不去,还有谁人能去?你一个女人,又懂什么,七皇子这是谋逆,大不道,大不道!”
李夫人听得委屈,幽怨道:“这些皇子们个个中庸,还数七皇子出众,陛下迟早还不是要把王位传到七皇子手中,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而已,又有什么区别,你又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
李丞相再瞪她一眼:“你懂什么!这个皇位,落到谁头上,都不会落到七皇子头上!”
他将官帽戴上,不愿再和李夫人多说什么,疾步走出家门。与此同时,四皇子也临时集结了一队兵马,以救驾的名义,匆慌朝皇宫赶。
可即便他们的速度再快,得到商澈谋逆的消息都迟了一步,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明熙,只能寄希望于禁卫军能在宫门处阻拦商澈一时半会,等到自己到达。
可是他们那里知道,皇宫的各个宫门已经全部对商澈大敞四开,禁卫军罗统领,就站在宫门处,他远远地看见由马蹄溅起的滚滚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