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平侯虽然搬到了乡下老家去,但是那里距离京城其实并不远,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一日时间足够了。
商沁的信是当日下午送到老安平侯手里的,老安平侯把信展开,仔细读了三遍,思考了半个时辰,才让人去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回京。
他回京的消息,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故而当次日天半晌,安平侯府的管家一打开府门,看见站在门外的老侯爷时,激动地连忙大喊吩咐其他吓人:
“快!快去沏茶,侯爷回来了!”说着,他激动地问,“您吃过午饭了吗?”
“在路上吃过了。”老安平侯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问:“殇儿呢?他现在还住在家里吗?”
“自从小侯爷,哦不,现在应该说是陛下,他从边关回来,一举重创七皇子一党之后,太上皇便恢复了他的皇子身份,陛下便一直住在宫里,不曾回来过了。”
“那安阳呢?安阳回来过吗?”
“小姐也没回来过。”
老安平侯点着头,发号施令,“去给安阳递消息,告诉她我回到京城了。”他进了内院,刚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忽然从抄手回廊那儿急急忙忙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程娇娥的父母双亲。
程胥见到老安平侯,远远地就脸上堆满笑打招呼:“想必这位就是亲家老爷了吧?”
老安平侯向管家投去询问的目光,管家忙小声解释道:“这是陛下从荣城带回来的那位姑娘的双亲,是陛下把他们安置在咱们府上的。”
“亲家?”老安平侯也堆满笑容,他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自是长袖善舞。俩人都是极擅于粉饰太平的人,第一次见面,不管心底里对双方的真正态度是什么,至少表面上融洽极了。
双方寒暄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老安平侯便借口劳累一路,困乏了,将程胥和虞嬛汐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客厅。
一出客厅,程胥便小声地对虞嬛汐说:“夫人,不若咱们还是回荣城去吧。”
虞嬛汐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想着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固执地摇头:“娇娥现在生死不明,在见到她之前我不回去。”
程胥何尝不知道自家夫人的想法,这两日他们在安平侯府中住得还算是舒坦,但这儿到底是别人的家,现在正主又回来了,大家共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少不了碰面。
他倒不怕和老安平侯碰面,只是怕老安平侯觉得自个儿和虞嬛汐在这儿长住麻烦。毕竟他们和老安平侯之间的身份差了许多,安平侯府的门槛高,老安平侯看不上自家的门楣是理所应当的。
而偏偏他们又是钟离殇送过来的。
到了此时,程胥自然听说了有关钟离殇身份的事,也晓得他那位本就高不可攀的“女婿”,现在成了皇帝,更加尊贵不可攀了。
哪怕是看在钟离殇的面子上,安平侯府的人也不敢哄他们走、给他们脸色看,可程胥却觉得自己不能不懂事,不然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
“我打听过了,娇娥她入京之后,在京城做生意做得不错,咱们现在手上虽然没有银子,不过可以去她的商铺借一点儿出来,他们认得青韵,多了不敢说,百十两是能够借出来的。你要在这儿等着娇娥,咱们就去外头先租一处院子住,地方或许会小点儿,但好过寄人篱下,你以为如何?”
“成。”这回虞嬛汐倒是没有犹豫。说实话,现在程娇娥不在这座院子里住着了,她在这儿住得也并不舒坦。
青韵现在就在安平侯府里。
那日钟离殇攻破皇宫,去追从地道里逃走的商澈一行之前,关照过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找到青韵,把青韵好好地保护起来。
那些人在凤仪殿的院子里找到被打得昏迷的青韵后,先把她送去太医院简单地治疗了一下外伤,便用辆马车将其送回了安平侯府。
她是丫鬟,身子没那么娇贵,但因为被胡公公指使人打得太厉害了,这两天也都在屋里头待着养伤,今日不过堪堪能够下地做些轻活。
安平侯府里不缺使唤丫鬟,程胥夫妇也心疼青韵,便让她在房里头好好养着,搬到外头住的事,是虞嬛汐进她的屋子,亲自和她说的。
主子们尚且在安平侯府里住得不习惯,更别说青韵一个丫鬟了。青韵一听说自家老爷夫人想要搬出去,立马拍着胸脯应道:
“别的我不敢说,食味居的张掌柜是个大方懂事的,从他那里,奴婢一定是能给您二位借到银子的。还有成衣铺,以往成衣铺的账都是奴婢帮着小姐算的,从里头支出些银子也不算难事。”
“如此就太好了!”虞嬛汐眯眼笑着,“青韵,你先养伤,我去和老爷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咱们就去借银子、找房子、搬出去住。”
“成!”
见青韵答应,虞嬛汐高兴地从她的房里走出来,一见到程胥,便笑起来:“青韵答应了,我和她说好了,咱们明儿就去借银子找房子!这事儿你看要不要和安平侯知会一声?”
“先不言语了。”程胥想了想,说,“咱们如果提前说,他们肯定会极力阻拦,一定不会让咱们顺利搬出去,等到找好房子了,一切都安置好了,事已成定局,到时候我再去和安平侯说,他就算是有心想拦也没法子。”
“好,听你的。”虞嬛汐说完,又有些忧愁地看一眼就在一个院里的,程娇娥那间紧闭的房门,“就是不知道娇娥她万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