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离了明月苑,往御书房里走,他到了御书房,仍不见商裕,问过伺候的小太监,问到商裕极有可能是去昭阳宫里,无可奈何地一叹气,心道:
“我的万岁爷哦,您可真是偏颇!今儿昭阳宫里的那位有什么打紧的,明月苑里的那位才是重中之重啊!”
但他一个奴才,有无权置喙主子什么,只好无奈地赶忙朝昭阳宫里赶。
他找到商裕时,并不是在昭阳宫里,而是昭阳宫外的亭子里。商裕披着狐裘,独自望着昭阳宫里明着的灯火,背影看上去萧条而又孤独。
常德认出他,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道:“奴才见过陛下!”
商裕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被他吓到。他依旧望着程娇娥的寝殿的方向,明知故问道:“安阳她安排进明月苑了?”
“是。”常德恭敬答道,“起初安阳郡主发现方向不对时,曾让奴才把她抬到凤仪宫去,于是奴才欺骗安阳郡主说,凤仪宫里进了只野狸猫,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您担心畜生伤人,所以才把她暂时安置到明月苑里。”
“她相信了?”
“应当是相信了,起初郡主她坚持要去凤仪宫,不过过了一会儿,便作罢了,自个儿让下人们把她抬进了明月苑。人现在正在明月苑里等着陛下您呢。”
商裕清楚常德这是在催促自己去明月苑里见钟离沁,他轻叹一声,毫不顾忌地说:“朕还这不想掀了她的盖头。”
常德只在他背后恭敬地站着,并不答话,于是商裕只好扭头朝明月苑的方向走,边走边吩咐道:
“让厨房做些安阳爱吃的饭菜送到明月苑去,再把我寝殿里的床铺好。”
“您今晚不歇在明月苑里?”常德诧异问。
商裕回头冷扫他一眼,常德立马意识到自己太多话了,连忙重重地打一下自己的嘴巴以示警诫,然后恭敬答应。
之所以会把钟离沁安置进明月苑,除了那里本就是钟离沁的寝殿之外,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明月苑和昭阳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院之间相隔半个皇宫,相去甚远。
商裕之所以这么安排,全然是避免钟离沁和程娇娥之间起冲突。
他并不是傻子,钟离沁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他自己心里头清楚;钟离沁又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亦是一清二楚。
他清楚自己的内心,清楚自己对钟离沁确实只有兄妹之情、对程娇娥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女之情。
即便他现在被迫把钟离沁迎娶入宫,但事实上,在心里,他依然把钟离沁当做是自己的妹妹、而非妻妾。
他没打算碰钟离沁,他打算留着她的完璧之身,待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便除了她的位分,把她干干净净的地送回安平侯府,让她再觅良缘。
可依照钟离沁的性格,自己倘若不碰她,她必然会把所有的过错、原因都推到程娇娥的身上,商裕认为钟离沁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但让几人之间矛盾不断,皆心烦意乱是足够的。
所以商裕才要把钟离沁安置的远远的,尽量减少她和程娇娥之间的见面,少了交集、自然就少了冲突。
他想着往后该如何处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一路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明月苑门前。
不知是屋檐下,明月苑里几乎所有能够悬挂灯笼的地方,都被常德派人挂上了两只红灯笼,红囍字更是贴满了每个角落,一眼望去,很是喜庆,当真像是婚房。
红袖受钟离沁的指使,站在寝殿外往门口张望,当她看见商裕走进来,急忙一溜小跑跑进去,高兴地说:
“来了来了!陛下来了!”
足金打造的凤冠压了钟离沁一天,此时凤冠被她拿下来放到了桌子上,一听说商裕来了,她连忙让红袖把凤冠替自己戴上,手忙假乱地刚把红盖头披好,便响起了敲门声。
“沁儿,我进来了。”商裕彬彬有礼地先提醒过,才推开门。
商裕低着头,看着一双干净的黑靴在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就越来越快。
终于,黑靴在她面前停下,属于商裕的好闻的松香味钻进她的鼻子里,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加剧烈。
“掀开啊,快掀开我的盖头!”她在心里呐喊着,可是该拿起秤杆的商裕,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红袖手托铺了红布的托盘,秤杆就放在托盘上,她托了一会儿,见商裕仍是盯着钟离沁的红盖头,没有掀开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
“陛下,该掀盖头了。”
商裕瞥红袖一眼,又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拿起秤杆,用秤杆上的钩子钩起盖头一角,将盖头换换钩起。
随着盖头升高,钟离沁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向商裕,在四目交汇时,羞怯地轻声呼唤道:
“殇哥哥。”
红袖是个识趣的,晓得自个儿再留下来,就是误人春宵了,她立马不动声色地退出去,退出的同时,顺便关好了房门。
商裕的暗卫十一就在门外等着,见红袖出来,保持着一贯的漠然,冷声道:
“御膳房已经备好饭菜了,陛下说你一路上伺候安阳郡主辛苦,让你去御膳房用饭。”
红袖确实饿了,她想着,接下来便是商裕和钟离沁的洞房花烛夜,自是没有再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便冲十一笑笑点头,去了御膳房的方向。
饶是已经和商裕见过千万回了,今日今时,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