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裕错愕地愣了愣。
是了,他这才惊觉,钟离沁其实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只因他从小便把她当成是自个儿的妹妹,所以才一直觉得,她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他笑了笑:“是啊,咱们安阳也是个大姑娘了。”
他的语气倒是温和,却听得钟离沁心里头更加不舒服,她索性别过头去,期待商裕能够哄自己一哄,可商裕就像是个木头似的,完全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也或许不是看不出,而是看出了,却并不想理会。
马车晃晃悠悠、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在沉默中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安平侯府。
临下车前,到底是钟离沁忍不住先开腔:“待会儿见到爹爹,我会告诉爹爹,是我不想当皇后的,他不知道宫里头发生的事,我也嘱咐过了,不许下人告诉他。”
“爹爹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因为咱们两个的事再劳身伤神,所以待会儿见到爹爹,殇哥哥,你可以装作咱俩是恩爱夫妻吗?”
商裕想了想,点头答应。
钟离沁又道:“往后如果有爹爹在的场合,能否也麻烦殇哥哥陪沁儿故作恩爱?如此方能让爹爹安心。”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商裕也确实不想让老安平侯知道,自己并未和钟离沁圆房,甚至还打算寻个机会与其和离。
依照老安平侯的性格,倘若让他知道自己和钟离沁之间的约定,就算不闹翻天,也能闹得自己不能清净。
“就依你。”商裕答道。
钟离沁笑逐颜开,立刻双手挽住他的胳膊,他下意识就要把她推开,钟离沁抢在他有所动作之前,说道:
“殇哥哥,咱们马上就要到了,你配合些,如果下车时太疏离,爹爹他会起疑心的。”
她又搬出老安平侯来,果然,虽然商裕的态度勉强,却没有继续把她推开。
随着钟离沁话音落下,马车果然在安平侯府门前停下。车一停稳,商裕便听见一阵嘈杂声,随着红袖跳下车,把车帘打开,安平侯领着一干下人,齐刷刷地拜下去:
“恭迎陛下。”
商裕低头弯腰先从马车里钻出来,同时道:“都快平身,今儿我是陪着沁儿回门的,咱们只有翁婿,没有君臣。”
他在地面上站稳后,转过身,扶着钟离沁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她搀扶下车。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洞房花烛夜,商裕留钟离沁一人独守空房的消息,在商裕和钟离沁的合力压制下,没有传出宫去,商裕未封钟离沁为后,反而让其居住在明月苑,只封了贵妃一事,安平侯却听闻了。
他虽面带笑容,但心里却不平不快,瞧着商裕和钟离沁的“恩爱”样,也没有露出多么满意的表情。
商裕自幼在安平侯身边长大,他什么样的性格,自是再清楚不过。见他面笑心不笑,立刻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戳了戳钟离沁:
“你不是给父亲备了礼物吗?”
经他提醒,钟离沁却想起来被自己遗落在车厢里的麝香,她急忙转身想再钻回去,把麝香取出来,红袖便已经把麝香递了上来。
安平侯看见钟离沁手里包装精致的锦盒,这才真正的眉开眼笑,高兴地问:“沁儿,你给爹爹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爹爹不是喜爱麝香吗,沁儿想着,太医院里的麝香是最好的,于是给您带了一块回来。”
钟离沁甜甜笑着,从商裕身边越过,把麝香递到安平侯手里。
安平侯欣慰地双手将其接过,眼眶竟然已经有些湿润,激动而又感动地感慨道,“沁儿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孝敬爹爹了啊,爹爹很感动,快,外头风大,快进屋去!”
“是,爹爹。”钟离沁莞尔一笑,回头去拽商裕的手,商裕手一偏,只抓到他的袖子,便将错就错,拉着他的袖子往里走:
“殇哥哥,咱们进去吧!”
“嗯。”商裕尽量表现出和钟离沁恩爱的样子,进了安平侯府。
他们表面虽然祥和,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妃位一事,在商裕踏进安平侯府的大门后,早晚是要被提起的。
而安平侯并没有把这个话题留到后头,而是在一众人来到客厅,刚入座后,他便轻咳两声,把麝香递给管家的同时,道:
“裕儿,你既然说,今日咱们之间只有翁婿,没有君臣,那么我便要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同你说几句话。”
“父亲,您请讲。”商裕很是谦逊地做出请教的姿态。
“我听说,你封沁儿为淑贵妃,还让她继续住在明月苑?”
“是。”否认不掉的事实,他索性坦然答道:“我想着,沁儿从小就是在明月苑里长大的,那里她最是熟悉,住着应当也最是舒适,所以便让人把明月苑重新修缮了一便,好作为沁儿的寝宫。”
“当初我和太上皇为你俩定下婚约时,沁儿便是你的妻子,你身为一国之君,妻子便当是皇后,你迎娶沁儿入宫,却封她为妃,并让她住进出嫁前的寝宫,如此,你觉得合适吗?”
商裕张口刚要辩,钟离沁便急忙替他解释道:
“爹爹您冤枉殇哥哥了,不是殇哥哥不愿封我为后,而是我自己觉得,我年纪尚小,暂时担不起皇后的责任,想着现在宫里头,向太妃们学习处理后宫诸多琐事,待自己成熟了,再当大任。”
“是沁儿主动要求,让殇哥哥不要封沁儿为后的,和殇哥哥无关。”
老安平侯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