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程娇娥捧着汤婆子靠在床榻上,望着院子外那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目光悠远。
自打那日坠崖落水之后,寒气就蹿进她的身体里,这会儿生病,更觉得冷的厉害,程娇娥抱紧汤婆子。
傍晚的时候,青韵过来看她依旧倚在美人榻上,美目半阖,竟然睡着了,她咽下嘴巴里的话,拿起一旁的毯子披到程娇娥身上。
程娇娥霎时清醒过来,见是她,将怀里已经冷掉的汤婆子放到一旁,“绿竹和翠烟呢?”
“娘娘,她们在外头守着,奴婢给您叫进来?”青韵试探着问。
“不必了,叫膳吧。”程娇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晓得时间到了,起身张开双臂,由着青韵给她穿衣。
“娘娘,药已经在炉子上炖好了,奴婢拿来给您喝?”青韵犹豫了一下开口。
太医特意吩咐要在饭前将药吃了,程娇娥这两天汤药不断,嘴巴里一股子药味,听到这话,本能抵触的蹙眉,最终还是点头。
唯有养好身体,她才能护好程家。
程娇娥端着药碗一饮而尽,青韵立刻递过来一颗蜜饯,由她含在嘴里。
商裕担心她不肯乖乖吃药,特意让禾白重新回到她身边看着,确定她没事后,适才舒了口气。
七天的禁足时间一过,钟离沁便领着红袖过来拜访她。
程娇娥不欲惹事,刚想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钟离沁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苦苦阻拦的婢女。
“懿贵妃,听闻你前几日惹了陛下生气,本宫心里担忧,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没事吧?”钟离沁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只当她是受到训斥,心神俱损,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程娇娥的视线在那阻拦钟离沁失败,此刻垂首站在一瓶的丫鬟身上掠过,复抬起头望着钟离沁,“淑贵妃好心,本宫没事,劳你费心了。”
对方摆明了过来看她笑话,甭管她和商裕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情敌。她还没有被人打了左脸,还将右脸伸过去习惯。
程娇娥皮笑肉不笑的瞧着她,“青韵,去倒杯茶来。”
钟离沁见她神情不动,脸皮一僵,暗道一声死鸭子嘴硬,撩起袖子坐在她正对面,佯装关切,“你没事便好了,懿贵妃,殇哥哥他是皇帝,事务繁忙,你该多体谅他一些,可不能惹他生气。殇哥哥为人和善,纵然生气,也不会气多久,你只要好好道个歉,殇哥哥一定会原谅你的。”
看她一副很了解商裕的模样,程娇娥心头像梗了一只苍蝇,难以下咽,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多谢你关心了。不过本宫不需要。”程娇娥懒得同她打机锋,“若是陛下心中有本宫,本宫就是娇纵任性些也没什么,若陛下心中无我,我再如何体谅,陛下亦不会多看一眼。”
钟离沁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给钟离殇熬汤,他一脸敷衍的模样,当即磨牙,“懿贵妃看来对于如何同陛下相处十分有心得?”
“一些实话而已。”程娇娥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挑眉,喝了口茶,眯着眼睛笑。
钟离沁原想看她的笑话,没想到反而被她嘲笑,当即坐不住,拂袖离开,“看来懿贵妃比本宫想象中要看的开,既然如此,是本宫多心了。本宫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青韵端上来的茶水,她仅在唇边抿了一口。
钟离沁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彻底沉了下来,紧紧攥紧手指,随后冷笑一声,“撤了吧。”
青韵点头,立刻将先前端上来的茶水撤下去。
钟离沁回到宫中,立刻屏退宫人,抓起一旁的双耳粉瓷花瓶狠狠的掼到地上,“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嘲讽本宫?”
红袖小心翼翼的上前,“娘娘,您别生气,她不过是强撑着门面罢了,说的好听,实则却是惹了陛下厌烦,如今说这话,就是故意挑拨您和陛下的感情,您可千万不能上当。”
“本宫自然不会上当。”砸了东西,钟离沁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扫了眼满眼担忧的红袖一眼,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她不想本宫亲近殇哥哥,故意说这话激本宫,本宫偏要亲近,她最好这么一直自命清高下去,殇哥哥早晚会忘了她。”
“娘娘能如此想,便最好了。”红袖舒了口气,喜笑颜开的道。
“你去,请太医来,再派人去请殇哥哥,就说本宫病了。”今日她在程娇娥那受的气,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钟离沁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红袖当即点头,商裕见明月苑的人过来请自己,不觉搁下毛笔,抬头望向进来通报的常德,“出了什么事?”
“据说是淑贵妃病了,似乎还很严重的样子。”常德低着头。
“病了?”商裕不耐的皱眉,“病了请太医便是,过来请朕做什么?”
常德看出他对钟离沁的抵触,暗自叹了口气,好言相劝,“陛下去瞧瞧也无妨,总不能让淑贵妃伤了心,且听那传话婢女的意思,淑贵妃这回病的蹊跷。”
商裕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起身,常德连忙拿起一旁的帕子给他擦手,然后跟着他一道走出去。
钟离沁斜斜的靠在床榻上,面容苍白,太医坐在一旁凝眉诊脉,听到通传声,连忙转身跪下。
“不必多礼。”看钟离沁当真是生病,而不是装病邀他过来,商裕心情略微好了些,随后面露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