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早就得了程娇娥的命令,有关商裕的事情不必瞒着她。
故而,一炷香后,碧玉便带着消息回了钟离沁。
得知商裕明知道程娇娥故意脸鱼鳞都不刮就烧成汤给他吃时,不仅没发火,还硬着头皮吃下去,她禁不住握紧手指,面容狰狞。
“程娇娥,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殇哥哥?!”纵然钟离沁之前被商裕训斥,但她自小爱慕商裕,因此一直觉得他是被程娇娥迷惑了,所以才会对自己说重话。
现在乍闻这件事,顿觉程娇娥太过分,竟然这般糟践商裕。
绿竹转身告知程娇娥明月苑派人过来打探消息,程娇娥夹着酥饼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忧愁的叹了一声,“恐怕她要更恨我了。”
青韵刚准备出言劝慰,程娇娥已经咬了一口酥饼,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脸上丝毫不见方才的伤春悲秋之色。青韵识趣的咽下喉咙里的话。
程娇娥用完晚膳,漱口过后,这才在翠烟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去消食。
至于青韵,则是得了她的吩咐,前去御书房给商裕送一副画。
然而,青韵走到一半竟是撞上正往御书房去的钟离沁,她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避开。
钟离沁眼尖,一下子便看到她,见她礼都不行,心头火起,“站住!”
青韵只好硬着头皮停下脚步,僵着身体转身,“奴婢给淑贵妃行礼。”
“你方才没有瞧见本宫吗?跑什么?”钟离沁担心商裕的身体,特意带了药丸,准备送给商裕。
她心中正对程娇娥不知分寸伤了商裕的事情懊恼,现在突然瞧见青韵,火起顿时有了发泄口。
“奴婢眼神不好,方才真不曾瞧见娘娘。”青韵低着头,不亢不卑的道。
奈何钟离沁今儿打定主意找她的麻烦,也好让程娇娥知道知道这宫里到底是谁的天下,故而冷哼一声,“既然眼神不好,就不该出来瞎晃悠,琉璃,给她开开眼。”
琉璃上前一步,抬手狠狠地给了青韵一耳光。
青韵躲闪不及,半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她眼中含泪,望着钟离沁,“娘娘便是教训奴婢,也该问问懿贵妃,您这般,未免越俎代庖了。”
她是程娇娥的婢女,若是这么一声不吭的挨打,丢的是程娇娥的脸面。
所以她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挺直身子与钟离沁分辩,“奴婢是懿贵妃的奴婢,不是娘娘您的。”
“一个贱婢,也敢同本宫顶嘴。”钟离沁冷哼一声,“给她按住,给本宫打。”
她身后的小太监立时上前给青韵按住,一脚踹到她膝盖上,青韵痛的“啊”的一声跪在地上,却依旧昂着头,倔强的看着她。
看她这眼神,钟离沁莫名想要程娇娥同自己交锋时候的模样,莫名烦躁,“给本宫狠狠地打!”
琉璃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往青韵脸颊上扇,“让你看!还敢看!”
青韵嘴角流出血沫来,一张脸青紫交加,眼前直冒星星,开始的惨呼渐渐消失,琉璃看她没动静了,不由收手,“娘娘,人已经教训过了,若是再打,恐怕……”
“打死了又如何?”钟离沁话语恶毒,“一个以下犯上的奴婢,本宫处置便处置了,还有人敢说什么?”
琉璃看着她这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样子,暗骂一声蠢货,表面上还是耐着性子安抚。
“娘娘,她毕竟是懿贵妃的贴身婢女,真打死了,恐怕陛下那里不好交差的。不如就这般,陛下问起,只管说她冒犯娘娘,留她一条性命,已是仁慈,就是陛下也不能说什么。”
凡是触及商裕,钟离沁都能很快冷静下来,虽然琉璃的话不中听,但她知道都是实情。
倘若她直接打死了这贱婢,程娇娥定不会善摆干休,到时商裕一定会寻她的麻烦。
看了眼鼻青脸肿都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青韵,钟离沁舒了口气,“左右人已经教训过了,本宫且听你一回,走吧。”
青韵趴在地上许久,直到路过的小太监经过看到她的惨样,才慌忙跑去昭阳宫报信。
跑到半路,正巧碰上因为青韵太久没回去而出来寻她的翠烟。
看到青韵的凄惨样,翠烟禁不住捂紧嘴巴,泪水夺眶而出,“青韵,你这是……”
她扭头看向小太监,递过去一锭银子,“劳烦公公帮个忙,派人去昭阳宫带个口信,就说多派些丫鬟来,我还扶着她回去。”
小太监满口答应下来,乐颠颠的跑去报信了。
钟离沁正捧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冷不丁得知青韵被人伤了倒在地上要人过去扶回来,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直接打湿她的绣鞋。
她立刻绿竹带着院子里的丫鬟过去,自个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不停的走着。
青韵是被人抬回来的,瞧着她面目全非,程娇娥的指尖都气的发颤,递了腰牌给翠烟,让她即刻去请太医。
好在青韵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脸上的淤伤十分严重,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到三更天的时候,青韵才苏醒过来,看着守在她身边的人,不由感动落泪,“娘娘,奴婢没用,画……画没能送到陛下手里。”
她的牙齿被打掉了两颗,以至于说话都漏风。
她醒来的时候,程娇娥便惊醒了,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听到她这句话,鼻头微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画?”
对方并没有抽走那副画,故而和青韵一道抬了回来。可那副画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