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韩黎碰到的那人,才是真正的蛊族,而她先前那不过是小打小闹,以至于她还以为蛊术好对付。
看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薛城。
程娇娥眼底闪过一丝夹杂着野心的光芒,如果能说服薛城收她为徒,学了对方那身医术,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薛城虽然只是个大夫,但其救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大官显贵。若是能得薛城帮助,她背后等于站了一批无形的助力。
只不过上辈子直到她死,也不曾听闻薛城收了什么徒弟,她要是张嘴就说要拜师学艺,只怕薛城会直接给她撵出来。
程娇娥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将这事暂且按捺下来,青韵正巧迈步进来,手上捧着一张房契,刚准备开口,翠烟便在门口通报,“夫人,左大人来了。”
左棠一路上行色匆匆,路过的丫鬟婆子瞧他这样,心中不免对京城里头新来的夫人产生好奇,只是碍于对方是京城里来的,瞧着身份高贵,只得在心里暗暗猜测,并没有出口乱说。
程娇娥吩咐翠烟放行,左棠面沉如水的进来,看到她倚在软榻上,深吸一口气,“夫人,那韩黎可是中蛊了?”
让绿竹喊左棠过去,本就是没打算瞒他这件事,现在看他这样子,想来是认出韩黎身上中的蛊了,要不然,一般人只会以为韩黎是中毒。
要知道,左棠赶到的时候,韩黎体内的毒已经被压制下来了,除了先前毒时他体内溢出的那股甜腻的香味害怕徘徊在屋子里,什么都瞧不出来。
程娇娥点了点头,“韩黎的确是中蛊了,左大人可是认得那蛊?”
左棠是见过那蛊毒的,中蛊的人每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一旦毒便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是巫蛊中人用来控制人的手段。
但那韩黎不仅没死,反而给体内的蛊毒压制下去,左棠面上结了一层寒冰似的,“这蛊唯有寻下蛊之人才能解开,他方才毒……”
言下之意,他怀疑韩黎和巫蛊有勾结。
程娇娥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左大人,韩黎的药是他父亲十几年间想了无数法子才研制出来的,但可惜还是不能解他体内的蛊毒,只能压制,且压制几次也没用了。”
“那这十几年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左棠瞬间抓住重点,神情冷峻的问。
见他不依不饶,程娇娥头痛的搁下手里的帕子,叹了口气,“青韵,你将事情告诉左大人吧。”
这事她原本是打算瞒着左棠的,毕竟,韩黎身上可真的是背负着不少人命,就算他是被迫承受,可到底事情是因他而起。
左棠听完后久久不语,程娇娥五指缓缓收紧,紧紧的盯着他。
半晌,左棠才冷哼一声,“哼!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也罢,看在他爹问他赎罪的份上,我先饶了他。不过那道人实在该死!若是被我碰见,非将他千刀万剐。”
程娇娥双眼微亮,看样子,左棠对蛊族还真是厌恶。
这样一来,她要调查的事情会更加容易些。
程娇娥翘起唇角,“左大人如此想,本宫便要拜托大人多多留心近日有没有打扮成道人模样的人进城了,或是其他可疑的人。”
能够把持遂城知府这么多年,程娇娥并不认为他会死在商裕派去的剿匪兵马手中。
左棠见她一点都不跟自己客气,嘴角抽搐了一下,甩袖离开,“下官会盯着的,只是娘娘还请好生看着韩黎,不要让他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
对于程娇娥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有韩黎这么个不稳定的因素,左棠还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依他看,就应该给韩黎锁在牢中,以免他日后为了自己活命被巫蛊控制。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是实现不了的,程娇娥绝对不会同意他给韩黎关起来的。
思及此,左棠调转步伐,往韩黎居住的屋子走去。
韩黎这会儿正靠在软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绿竹在一旁端着汤羹喂他。
他突然闯入,绿竹骇了一跳,手上的汤羹一抖,手背霎时被烫红,她连忙起身,将碗放到一旁,随后扭头瞪着左棠,“左大人,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的?”
左棠歉意的一笑,“抱歉,绿竹姑娘,我有些事情想和韩公子单独说,不知绿竹姑娘能否行个方便?”
绿竹怔了怔,然后看了眼韩黎,韩黎微微点头,绿竹这才抬脚走出去。
临关门时,绿竹还不忘道:“左大人,韩黎身子弱,你要说什么还请快些。”
她那汤羹是特意从厨房里现热了端过来的,韩黎方才还在喊饿,这会儿刚吃两口就打翻了,真浪费。
左棠面色漆黑,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绿竹姑娘对韩公子似乎有些不同?”
“大人可以直接喊我韩黎,不知道大人想说什么?”韩黎微微挺直身子,苍白的面孔上同样浮现出一丝锐色。
左棠走上前,压低声音,“韩黎,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心思,别以为你讨好了绿竹姑娘,就能让贵妃娘娘一直庇佑你,倘若你敢心怀不轨,本官第一个手刃你。”
韩黎初始还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他的意思后,一张脸黑的宛若能滴出墨汁,五指死死的抠着床沿,手背青筋暴起,“大人未免太小看我了。”
“本官只是先来提醒你一声。”左棠很满意他的回应,轻轻一笑,直起身子。
“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傀儡。”韩黎一字一句的道。
左棠转身向外边走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