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钟离沁这人聪明,那绝对是贬低了聪慧这个词,一瞬间孔桥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惶恐,欣慰的是钟离沁没有想到程娇娥这杯茶背后的用意,惶恐的是程娇娥居然真的有意的盯上了自己。
程娇娥笑了,“妹妹可真是单纯的让本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身后这位姑娘,只怕是假以时日就不一定是个奴婢了。”
钟离沁一愣,“这是何意?姐姐说话不如直接一点,孔桥本就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婢子,有何问题么?”
程娇娥摇头笑道,“姐姐奉劝一句,若是你当真为了自己着想,还是趁早换过婢子才对,当然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没关系。”
她不再开口,孔桥就愈发紧张,钟离沁不明所以,想了想便继续说道,“今日本宫特意给姐姐准备点东西,既然姐姐怀了孕,可要好好的保护孩子,这个被褥保暖效果很好,如今虽然是夏日,但是毕竟夏日短暂,这可以留着姐姐日后使用。”
程娇娥点头,“翠烟,把东西收下吧,去把屋子里头从漠北带回的东西给本宫拿出来。”
翠烟盈盈一拜便抱着被褥进入内殿,很快又寻了程娇娥交代的东西出门,两人今日难得和谐,程娇娥也不似昨日凌厉,见翠烟出门,又招呼她过来。
拿过盒子,程娇娥打开说道,“这是我从漠北带回来的紫玉珠,算不得珍贵,但是天奕没有这东西,不如便送给妹妹作为谢礼吧。”
钟离沁愣了愣,程娇娥见她不收便起身直接把紫玉珠塞到了钟离沁的手中,“抱歉啊妹妹,最近本宫的身子实在是疲乏,便要睡下了,就不招待妹妹了。”
茶水将将上桌,孔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是两杯茶,青韵的笑容很浅,却让孔桥有些恐惧,这一屋子的人都太过古怪了,而自己和淑贵妃反倒像是被算计的。
钟离沁接过那珠子,她喜欢玉石之类的消息基本上是人人皆知,进宫之后她和程娇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争斗,根本从未送过任何东西,这还算是两人第一次真正的心平气和,尽管自己另有目的。
抱着珠子离开,青韵看着桌面上的茶可惜道,“淑贵妃和孔桥都没有喝茶。”
“嗯,那真是可惜,她们尝不到青韵泡的茶了。”程娇娥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当真是异常疲惫。
青韵有些不解的道,“娘娘为何要让奴婢给孔桥也泡一杯茶呢?”
“我的本意是想提醒钟离沁,这女子有了不臣之心,只怕也不是真心的侍奉她,可惜钟离沁并没有理解我的用意,倒是那孔桥却一下看穿了我的心思,眼中带着恐惧,虽然本宫不知她到底是什么目的,总之此人一定要千万小心才是,找个机会早早的把她赶出宫去才能让我安心。”
青韵这才点头,“原来如此,娘娘真是深谋远虑。”
翠烟也插嘴道,“屋子里面那床被褥当真要收下么?”
程娇娥点头,“卷一卷先收好,那褥子看起来不错,怎么也不至于扔掉了,不过是不用罢了。”
见程娇娥如此说,翠烟便转身去忙碌了,程娇娥起身摸了摸已经凸起的很明显的肚子看向一旁的青韵,“怎么了?”
青韵神色有异,程娇娥自然关切,却听青韵道,“娘娘送给淑贵妃的那个珠子……”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惩大诫的手段,是二公子送给我的一个小东西,就给钟离沁玩一玩,看她能不能玩出什么名堂来。”
见程娇娥说的随意,青韵却有点担忧,程娇娥却不甚在意,只是转身准备去休息了。
卫城。
紫樱的墓碑修建的很干净,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不过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打理,四处已见荒草。
梁宸花费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墓碑四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他尚且来不及拍干净手上的土,却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坐在紫樱的墓碑前,声音有些嘶哑,“程娇娥不是说能够保住你的性命么,那为何你又会躺在这里,当初你是相信了她的话,才会被骗出漠北么?”
其实梁宸知道真相,紫樱肯定不会被程娇娥威胁,只怕这一切都是紫樱主动找上的程娇娥,而之后却不知为何还是阴差阳错的造成了紫樱的死亡,他伸出手缓慢的摸过紫樱的名字,“你这么做,可问过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默然无声,四周只余下寂静的风,沉默的吹拂着这一段没有结束的过去。
“我会弄清楚你是怎么死的。”梁宸终于起身,抬步离开,远天高处,一川星斗烂无数,长天一月挂林梢,一片死寂之中余下一声叹息。
宫中有了传闻,程娇娥肚子中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商裕的,根本不是天奕的皇子,这件事有了推手便传的格外的迅速,很快这件事果然传到了太上皇的耳朵之中。
这些日子商裕一直都不曾去昭阳宫,只是在自己的寝殿内,批阅奏折直到深夜,任常德如何劝说也无用,只得任由商裕如此。
太上皇传召,商裕放下手中的笔,见常德脸色有异,商裕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为何苦着一张脸?”
“皇上,现在宫中都在传言懿贵妃娘娘肚子中的皇子……”常德不敢说下去,上次拿了药方去国药监跑了一圈才确定程娇娥写下的是正确的药方,甚至是给自己开的那张药方比本来国药监的药方还要好,被御医留下了手稿,常德才拿着自己的药离开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