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织锦
陈慥拿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是吧是吧山长,我们进去再聊我可想学宫的饭菜了!”
苏油让队伍里的刘嗣张麒,和乞第龙山将猎物拉去可龙里处理,自己随陈慥巢谷一起进入学宫。
几人坐下,阿囤元贞端上茶,龙昌期才对陈慥开口说道:“季常,以前对你要求苛刻。如今你已从学宫肄业,不用再如此战战兢兢。你向以豪侠自任,不可短了丈夫之气。”
陈慥还是很不好意思:“辜负山长期望。我爹都说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走不了陈家人的路子。”
龙昌期说道:“没关系,就如元修这样,即便读书不成,总能报效国家。其实不读书,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啊……”
巢谷傻笑:“当年在学宫,我与季常,是被责罚的最多的,山长如今这话,与往常区别可大。”
龙昌期叹气道:“文宽夫秉政,对陛下引荐了我,官家召取我的著作。年近九十,还要野服诣京,不是徒惹人笑话宽夫这是放我到火上烤啊……”
苏油开解道:“我只担心山长身体。山长学问如此精洽,大理小高相公长恨不能师事于你,还怕陛下垂问到时候我给你安排眉州的大船,船行平稳不说,也活动得开。”
龙昌期问道:“明润,后年秋试,你决定要参加了”
苏油问道:“山长,你觉得我可以参加吗”
龙昌期说道:“你六岁前便已通《论语》,《孝经》,于今又是六年。所遇皆是名师,非唯解惑授业,亦使明道达理,经务世用。”
“这两年更是心无旁骛,突飞猛进。让你堂哥再琢磨两年,学问上当是不碍的。主要在于心境。刚刚那首诗,看得出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陈慥一口茶水喷出老远:“咳咳咳……原来山长早就看出来那诗是明润所作”
龙昌期翻着白眼:“刚刚在学宫门口,那是给你留几分面子。一群人里就你年长,还陌上谁家最少年……最老年差不多!”
阿囤元贞指着自己鼻子:“我,山长我才是其中的最少年!”
苏油笑道:“对对对,那诗就是写的你。”
龙昌期对阿囤元贞说道:“无教人生事业轻,端是好句,也是好志向。元贞,做到了这条,这诗写的才是你。”
阿囤元贞躬身受教,苏油说道:“明允堂哥也说我差不多到火候了,就是张学士临走前交代,要我有十分把握,方可入京。”
龙昌期笑道:“张学士不愧是计相,但这是科举文事,又不是计察薪刍,如何敢说有十分把握你不是常常说那句俏皮话吗——一百个人眼里有一百个李太白。自己觉得有把握,那就行了。”
苏油恍然:“既然如此,那明年我便去京城,准备一年赴试!”
……
《宋史》:嘉佑三年,六月丙午,文彦博、贾昌朝罢。以富弼为昭文馆大学士,韩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宋庠、田况为枢密使,张昪为枢密副使。
癸巳,以夔州路旱,遣使安抚。
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庚申,彭仕羲率众降。
彭仕羲,宋代下溪州土官。下溪州刺史彭儒猛子。天圣七年,受兄彭仕端命入朝贡方物。
明道初,兄卒,嗣为下溪州刺史,累迁检校尚书右仆射。
皇祐二年,夺子彭师宝之妻,为子怨恨。
至和二年,师宝举族趋辰州,告其夺子妻、杀誓下十三州将、并地夺印,自号“如意大王”,补置官属,欲谋乱。
朝廷遣知辰州宋守信等帅兵数千讨仕羲,未获,俘其奴仆、搬运溪州铜柱而返。继调三司副使李参等统重兵征之。
受招谕,自陈本无反状,其僭称号、补官属,乃不知宋廷礼义所致,愿以二十州旧地内属、复贡奉。
嘉祐三年,复叛,韩存宝往征,不利。归德将军阿囤烈复征,擒之。
朝廷优容招谕。仕羲乃归还所掠兵丁五十一人、械甲一千八百余,率众七百饮血就降。辰州官府亦发还其奴众及铜柱。
……
四通商号消息比朝廷还快,小报传回,陈慥气得拔剑砍翻了桌子:“阿烈干冒奇险,夜破白马崖,这才抓到这杂碎,朝廷竟然就这样放回去了!”
苏油手里正端着茶杯,这下没地方放了,悻然道:“朝廷就这尿性,这回算是师出无功了,倒是巢兄怎么办”
这事情是韩存宝惹出来的,西军先行,他竟然未经朝廷批准,就擅自许以厚禄,招诱彭仕羲。
彭仕羲降后,韩存宝又无法兑现承诺,引发彭仕羲不满,翻身又反,据守寨子,进攻官军。
阿囤烈后至,夜袭白马寨,才算平定了这次叛变。
事后朝廷震怒,官家亲自下诏,奖赏阿囤烈,而重治韩存宝。
韩存宝得罪,将就逮,自料必死,对巢谷说道:“我泾原武夫,死非所惜,顾妻子不免寒饿。橐中有银数百两,非君莫使遗之者。”
巢谷仗义,即许诺,变姓名,怀银步行,往授其子,然后——消失了。
陈慥将剑还鞘:“忘雨阁的消息,元修最后消失在江淮之间,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着了。”
苏油叹息:“等吧……他的罪过又不大,等大赦之期,总会回来的,唉……倒是龙老那里,这文相公去位,事情怕是会反复。”
……
嘉佑四年,二月己巳,罢榷茶。
三月戊戌,命近臣同三司减定民间科率。
五月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