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的话不仅引来程俞的怒视,更引来上首三位的疑惑,韦抗皱眉问道,“耆老?他一个手脚都不利索的老者,如何能杀害那么多人?”
耆老也摆手说自己绝对没杀人,他就是一个寻常老翁,只是在村子里住的久了,所以才被人推为耆老,这些年连村子都没离开过。 x 23 u
“我既然说耆老是幕后真凶,自然有证据证明。”安长月说着看向程俞,程俞本就瞪视着他,见她突然转头看着自己,起初是怒意横生,紧接着却突然愣了下,随后瘫坐在了地上。
程俞从安长月的眼中看到了怜悯和同情,他开始不明白这些情绪的意思,但渐渐的他就明白了,可他不敢相信,只是安长月那双眼睛里的清澈和洞悉一切后的平静,让他也无法再反驳她的结论。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李朝隐虽然知道一部分,但并不知道全部真相,他也很好奇安长月为什么会指认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为凶手,这显然不合常理。
安长月朝上座几人点点头,垂眸看着一脸着急的耆老道,“这件事恐怕要从三十多年前假扮成流寇进入漕村的吐蕃使臣说起,我问过村里人,当年程家阿郎跟妻子带着幼子被挟持在家中,后来其妻被杀,程家阿郎与幼子被带上了山,再然后蓬头垢面的回到村中。”
她说到这里看向耆老,“我说的这些都对吗?”
耆老点点头,“是,这些事村中人都知道,你提这个做什么?难道这就能说明我是幕后真凶吗?”
“不,我只是跟你确定下。”安长月说着转头朝李淙点了点头,李淙立刻朝外喊了一声,不多时一个人被带了进来,那人年纪看上去已过古稀,比眼前的耆老还要大上一些。
“老翁看看,当年的程家阿郎可是眼前这人?”安长月往后退了一步,把地方给那位老翁让出来,示意他上前看看耆老的模样,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众人都有些纳闷,耆老在村中住了那么多年,身份何须再辨认?
老翁闻言点点头,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仔细打量起耆老,好一会儿微微皱眉说,“过了太多年了,眼前这人我不能确定他就是程家阿郎,不过我记得当年他走时脚跛了,听说是被流寇给打折的,这一点倒是可以帮你们确认人。”
安长月道了声谢,再看向耆老的眼神就有些冷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吴叔帮忙看看,他是不是腿上有伤。”
老吴一早被叫过来,根本不知道叫他来做什么,现在一听要帮活人验伤,顿时兴奋起来,他还没给活人看过,想想就觉得刺激。
安长月在一旁忍不住扶额道,“吴叔,只是验伤,不能动刀......”
老吴明显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蹲下身在耆老的腿上捏了几下,咦了一声,然后又捏了几下,站起身十分确定的道,“他没有骨折过,且腿很奇怪,根本不像一个古稀之人。”
这话一出,旁边的官差立刻戒备起来,耆老也是一惊,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的辩解道,“这位医者可不能乱说......”
听到质疑的话,老吴脸上顿时不悦起来,“什么乱说,我验尸十几年,还从来没失手过,你绝对没骨折过,另外你腿上的肌肉一看就是习过武的人,怎么可能如你表现这般老态龙钟。”
老吴一口气把自己刚才捏出来的问题都说了出来,随后指着过来认人的老翁道,“人家那叫才古稀老人,你好好学学。”
这一番挖苦让人听得哭笑不得,安长月差点没忍住,只好偏头到一边咳了声继续往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那位程家阿郎是被你害的,你冒名顶替他回到村子,而后顺利以他的身份活了下来,等程俞进入太医署后,又用原本的身份要挟程俞为你实验药方。”
“这怎么可能?如果,如果他是冒名顶替,就算村子里的人没认出来,我可是程家的孩子,我怎么会连自己阿耶都认错?”
程俞摇头还是不敢相信,尽管眼下已经不容再辩解,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这件事就要问耆老了,当年他下山后就一直蓬头垢面,村中人以为程家困难,所以便也渐渐接受了,至于你,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人就没露出过脸?而且当时你年纪尚小,对家中人的容貌并不能牢记。”
安长月顿了顿,继续道,“这一点我在村中调查过,耆老直到前些年程俞进入太医署才渐渐开始打理自己,也就是说,过往那么多年里,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包括程俞你自己。”
她看了眼面如死灰的程俞,就知道自己说的是事实,当初她和叶云深一道在村中转悠,就顺道问了一些耆老家的情况,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见众人没有异议,安长月接着往下说,“除此之外,刚才吴叔的检查也能作证,这个人根本不是程家阿郎,而真正的程家阿郎,应该是那个有些跛脚了的道士吧,他之所以拿走药方,应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再被你要挟。”
“你,你说什么?那个落魄道士,他,他是我阿耶?”程俞猛地从地上坐起身来,“不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他怎么会是我阿耶?”
安长月看着程俞情绪渐渐失控,脸上有些不忍,但这案子还得说下去,她扭头看向耆老,“如此你还要狡辩吗?吐蕃使臣。”
李朝隐一下坐直身子,沉声问道,“你说他就是当年的吐蕃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