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奔进去的时候,王氏正在花园里喂鱼。
“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气吞山河,平地一声吼,福星突然的声音把王氏一惊,手一哆嗦,手里的鱼食就都撒到浴池中,引得无数锦鲤争相夺食。
顾不上这些,王氏蹭的起身,几乎一个箭步,走到福星面前,“清儿怎么了?”
满脸的焦灼担忧。
福星喘着气,“不,不是,不是主子,是陛下。”
王氏顿时只觉头顶血液凝聚沸腾,心跳跟着就慢了一拍,心尖狠狠一抽。
睁大眼睛,错愕看着福星,“陛下……驾崩了?”
福星……
王氏震惊看着福星。
福星就用一种更加震惊的目光,回视王氏,“夫人?陛下还好好地,刚刚还和小的说了话,目前,应该,还,没有,驾崩!”
她一面说,一面大喘气。
王氏听着,就跟着大喘气。
等福星终于说完了,王氏吁的松下一口气,转身又悠悠坐回去,“出什么事了?”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仿佛刚刚那个情急之下连陛下驾崩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她!
而事实上,她背后的鱼池里,锦鲤还挤作一团的在抢食。
福星……
“夫人,陛下大约觉得平阳侯府功高震主,要对咱们动手了。”
王氏才喝下去的一口茶,险些没被福星这话把自己呛死。
咳嗽了几声,王氏匪夷所思看着福星,“何出此言?”
福星就把皇上在凤栖亭如何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实则暗中藏刀绵里藏针的对她盘问的事噼里啪啦说了。
王氏脸色,不落痕迹的凝重下来。
“今儿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低头默了一瞬,再抬头,王氏又是一脸温煦清淡。
福星偏头,“没出什么事啊,就是大理寺卿被剥夺官职,三日后问斩。”
说的轻飘飘的,如同在讲今天白菜比豆芽买的贵一文钱一样。
接着,福星又把苏清安排盒子的事以及北燕使团的事乌拉乌拉说了一遍。
同一件事,短时间内连着说了两遍,说的福星口干舌燥。
王氏的婢女给福星递了一盏茶,福星仰头一口喝干。
王氏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很是平常的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吗?”
福星翻着小白眼想了想,“没有了。”
“没有了?再好好想想。”
福星就当真又认真的想了想。
须臾,抽着眼角道:“夫人,要再说有,那便是小的当着陛下的面,摔了一跤,不对,是背着陛下摔了一跤,这算吗?”
王氏幽幽看着福星,“摔倒的时候,福公公在?”
福星点头。
王氏就又道:“摔倒的时候,胳膊擦破皮没有?”
福星撸起袖子看,笑嘻嘻道:“没有,夫人。”
王氏的目光,似有若无划过福星手臂处那蝴蝶状的胎记,垂眸抿了一口茶,笑道:“没事,陛下不会对平阳侯府动那种心思的,平阳侯府,所有的功劳都是陛下的功劳,不存在功高盖主。”
福星大松一口气,“真的吗夫人?小的总听主子说,历朝历代,本事太大的朝臣,都容易经历……”
斟酌了一下,福星继续道:“经历飞鸟绝弹弓藏的悲剧!”
正在喝茶的王氏……
弹弓藏?!
一抖眼皮,为了避免喝水被福星呛死,王氏道:“放心,绝对不会,你快去找清儿去吧,她身边可离不得你照顾。”
心里没了负担,福星立刻满脸小骄傲离开。
主子可离不开她!
她一走,王氏的贴身婢女上前一步,压着声音道:“夫人,福公公是认出福星了?”
王氏摇头。
“当年,福公公亲手下葬了他孙女儿,现在,纵然发现福星手臂上有胎记,也未必就真的敢认!”
婢女忧心道:“可,福公公这些年,一直对他的儿子孙女念念不忘,奴婢担心……”
王氏吸了口气,幽幽叹出。
“无碍,纵是相认了……左右还有慧妃呢。”
凝着远处绽放的娇花,王氏目光有些缥缈又有些凝重。
而此时。
刑部监狱。
北燕使团的朝臣们坐立不安的望着气息已经开始孱弱的北燕三皇子,心急如焚。
大夏朝皇帝答应了帮他们找解药,怎么还不送来!
他们的三皇子,不会真的就这样死了吧。
要真是死了,找谁说理去!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听大理寺卿的唆使!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几个使臣来回踱步。
不知不觉,天近暮色。
就在几个使臣急的满嘴长泡的时候,苏清带着福星来了。
北燕三品文官立刻扑到牢门处,双手抓着牢门栏杆,急急道:“王妃可是来送解药的?”
跟着,其他几个北燕使臣就都挤了过来,双目灼灼,看着苏清。
福星抱臂,立在苏清身后,表情很凶残。
苏清嘴角噙着冷笑,“你们的殿下和大理寺卿伙同构害我和黑山寨的山匪勾结,你们觉得,我会给他送解药?”
福星哼哼道:“送砒霜差不多!”
北燕使臣……
北燕三品文官心惊肉跳的看着苏清,央求道:“王妃,您大人有大量,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我们再多的不是,您看在北燕和大夏那些无辜百姓的份上,就揭过这一篇吧。”
其他朝臣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