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大皇子不落痕迹的转了话题。
说多了,他怕就露馅了。
他可不想让苏阳知道,朝晖死在他们手里。
起码,现在不想。
“你怎么就劫持了杜淮中来十里铺?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提起杜淮中,苏阳眼底,是有抗拒自责的。
杜敏把他当真正的朋友。
可他呢……
“我来十里铺的路上,遇到杜淮中和杜敏,当时,是杜敏告诉我,十里铺那边,好像发现了逆党,苏清带人围剿过去了,打的很是惨烈,他们打算回京搬救兵。”
大皇子眼皮一跳。
也就是说,如果苏阳没有劫持杜淮中,杜淮中和杜敏,就搬救兵来收拾他们了?
仰头看了看头顶密密的树林,大皇子吸了口气。
特娘的,差点就死了。
“一听是逆党,我当时就明白我娘让我找的人是谁了,我骗了杜敏下车,劫持了杜淮中赶过去,恰好,就是那个时候。”
大皇子在苏阳肩头拍了一下,“好样的,以后,我一定会厚待你,绝不让你委屈了。”
苏阳……
这话,听得有点别扭。
不过,没心思理会了。
他彻底走上一条逆党的黑路。
仰头看看头顶黑黢黢的不透光的密叶,苏阳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的人生。
黑的不透光。
大皇子昵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后悔了?”
苏阳转头看大皇子,“若是殿下有朝一日登基,会杀了苏清吗?”
“你希望我杀了她吗?”
苏阳重重点头,“杀了她。”
他不想懂什么家国情怀,什么是非黑白。
他只知道,自己原本幸福的家,没了。
原本关心他的外婆外祖,没了。
什么都没了。
拜苏清所赐!
若没有苏清,他外公当年的事,怎么会暴露!
心里什么道理都明白,可他忍不住的恨,恨到骨子里。
或者说,从苏清成为平阳侯府世子的那一日起,他就恨苏清。
他恨苏清是世子。
恨苏清能征善战。
恨苏清战功彪炳。
望着苏阳眼底熊熊的恨意,大皇子笑着道:“好,你要求的,我一定做到,你放心,我会对你好。”
苏阳……
以前接触少,不觉得,怎么大皇子说话,这么奇怪。
……
这厢,密林里,大皇子如同一匹饿狼,伺机而动。
宫里。
皇上已经祭天回来。
宫中一片祥和。
苏蕴立在御书房,心里犹如万马奔腾。
他都把他娘用被子捂死暴毙了,怎么宫里一点动静没有。
难道齐王的人没有得手?
那他娘岂不是白死了!
就在苏蕴狐疑之际,皇上满目沉痛看向苏蕴。
“家里的事,朕已经听说了,还望节哀,老夫人的葬礼,办的隆重些,苏掣不在,发丧那日,朕会亲自去。”
苏蕴忙敛了心思,躬身作揖,“臣谢陛下恩典。”
语落,倏忽反应过来皇上说的什么,忙扑通跪下,“陛下隆恩,臣不敢,臣知陛下心念平阳侯府,可……”
皇上嘴角扯着笑,“爱卿不必如此,朕意已决,这几日,你就不必上朝了,安心在家给老夫人办丧礼。”
顿了一下,皇上盯着苏蕴的头顶,又道:“还有,长辈亡故,理应丁忧。”
苏蕴心下,咯噔一声。
遭了。
把这件事忘了。
他娘死了,他的在家守孝啊。
苏掣打仗,自然是不用守孝的。
他就不一样了。
按照大夏朝的规矩,他要丁忧三年。
靠!
三年!
三年以后,谁还认识他苏蕴是个屁!
要是齐王那边得手了,也就罢了,可要是没得手,这不是他把自己个给坑了。
苏蕴心里,万马来回奔腾。
真是哔了狗了。
就在苏蕴懊恼的肠子肚子一块黢黑的时候,皇上幽幽道:“怕是要劳爱卿辛劳些,等到老夫人发丧,爱卿还是要回朝,丁忧一事……”
苏蕴正悔的恨不得把肠子掏出来在地上摔,忽的一听皇上这话,立刻道:“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皇上……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一摆手,皇上道:“行了,你去吧。”
苏蕴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不敢抬头,唯恐露出痕迹,起身躬身退出。
及至门口,皇上忽的喊住他。
“朝晖……”
苏蕴忙顿足回身,“陛下吩咐。”
“朝晖自尽在刑部大牢,身前身上还背负着命案,朕念在平阳侯府的面上,她死后就不在追究她的过错,不过,她的丧事,就没有必要隆重了。”
说到底,皇上还是恨镇国公。
苏蕴是这样想的。
立刻道:“臣遵旨。”
皇上一笑,“你若念及夫妻情分,心下想要将她厚葬,到时候,坟头多给她加点土也算是厚葬了。”
那个赵妈妈临死遗言,朕也算是做到了!
明君啊!
福公公……
土加的厚点,叫厚葬?
没毛病!
苏蕴当是皇上玩笑,没敢接话,抱拳作揖,见皇上不再多言,告退下去。
苏蕴一走,福公公给皇上续了一盏茶,“陛下待苏大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苏大人此时,最怕的,怕就是丁忧了。”
皇上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茶盏搁下,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