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杨振超的后事后,杨秋将八郎托付给去往县城入职的杨夏。
刚子来杨秋家,买走了杨秋剩下的那两辆四轮子,第三辆被杨冬的债主收走了,杨秋也丝毫没计较。
大伙都说,秋子禁不住这接连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
杨秋终日坐在村里的小卖店门口的树下发着呆。
穿着他最风光的时候买的那件牛仔衣裤,日复一日不见他换过。
不洗脸不剪发,满脸的长络腮胡,活像个乞丐。
此刻他便是个战败的将军,一个意志崩塌了的活死人。
时间来到八月初,夏至秋初时节,草树还绿着,只是没了当初的闷热感,甚至到了夜晚,还有那么一丝凉意。
“傻秋子,学声狗叫,给你半截麻花儿!”
小卖店门口,朱大江家12岁的大儿子,手里拿着半截麻花正在对着在杨秋摆弄着。
杨秋痴痴地望着那半截油汪汪的麻花,口水直流……
“滚滚滚……”
刚子朝着朱家小子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大脚。
朱家小子把麻花往地上一摔,抹着眼泪,骂骂咧咧的回家找妈妈“求援”去了。
“秋子,村里来了一批城里人,据说要在咱老矿区那开个石头粉厂,我雇冬子,我俩开四轮子给他们拉石头……”
杨秋耳充不闻,只直勾勾地盯着那地上的半截麻花。
“其实一早就有人联系过我了,我本打算直接跟你说,后来杨哥出事儿了,我也就没说出口,没想到你竟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杨秋嘻嘻笑着,向前探出身子,捡起地上的半截麻花儿,在早已脏的发亮的裤子上抹了抹,就要往嘴里塞。
“秋子……这个不能吃……”
刚子一把夺下杨秋手中的麻花,站起了身朝小卖店里走去。
不多时刚子手拿一整根麻花,递给了杨秋。
“吃吧,你要爱吃,我每天都买一根给你。”
杨秋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唉……”
刚子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杨秋大口地吞咽着手中的麻花儿,边吃边笑。
“妈,刚子走了,刚才就在这踢了我一脚,傻秋子看见了!”
朱家小子,指着正在吃麻花的杨秋说道。
“没事,妈带你去他家里找他,”
一个烫着大波浪的中年胖女人说道。
“儿子,你买麻花去了,麻花呢,这么快就吃完了?”
胖女人盯着杨秋手中的半截麻花问道。
“这个……”
朱家小子眼珠子一转,说道:
“被他……被傻秋子抢走了……”
“臭不要脸的傻玩意儿,孩子的东西你都抢,不要脸!”
胖女人伸手便夺走了杨秋手中得麻花,狠狠地扔到了对面人家的猪圈里。
“就算喂猪也不给你吃,”
胖女人狠狠瞪了杨秋一眼,拉着孩子的手,朝刚子家走去了。
杨秋见二人走远了,忙跳栅栏翻到对面的猪圈里……
“走吧……”
纪美子对着司机摆了摆手,墨镜后那精致的脸庞上,挂着冷冷的笑。
杨秋攥着那恶臭的麻花,立在猪圈栅栏外,眼中寒芒一闪,仅那一瞬间,随即又恢复到呆滞的状态。
…………
白银村,除了出村的那条大岭上开出的村道外,三面环山,废弃矿区经过了几次自然坍塌,形成了如今的地貌。
像极了一个缺了口的碗,如果把白银村看成是碗底,那周遭坍塌滚落的巨石便是碗臂最高处隐约可见的一圈山壁,便是那碗口了。
通往吉盛镇的路,便是这“大碗”的缺口……
白银村是建在石头上的村庄。
土就那么一层,是以庄稼收成不好。
村民们都说是鬼子大炮炸没了山势,却不知这一座银山,早已被掏空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秋每天都坐在小卖店门口,等刚子给他买麻花儿,刚子无论多忙,都会在午饭十分来给他买给他吃。
每次,刚子都会把最近石头粉厂发生的大事小情,说给杨秋听。
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去厂里上班了,想不到本来是祸害的一块块大石头,如今竟成了宝贝,这让白银村百姓挺起了腰板,摇身一变都成了工人。
一天中午,杨秋和刚子二人看到一辆挂着b城牌照的车,缓缓从他二人的身前经过……
车身刚过,竟又倒了回来。
杨秋心下一凛,忙把头压低……
“兄弟,和您打听个事儿,你知你们村有个叫杨秋的,家在哪儿住?”
驾驶位上,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探出头来问道。
“你找他有啥事吗?”
刚子问道。
男子眉头微皱,微一迟疑,说道:
“没……没事儿,我们是他的朋友,许久不见了,来跟他聚聚。”
“哦,他在半年前就搬走了,去省城了,你们去省城打听打听吧……”
刚子叙道。
“哦,我听说你们村里有个厂子,在哪啊?”
男子又问道。
“那,往西走,走到头就到了。”
刚子指着厂子的方向说道。
男子道了谢后,开车离开了。
刚子转头,问杨秋道:
“这人是谁,你认识吗?”
杨秋不答,兀自咬食着手中的麻花儿。
“秋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乱了心智,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上次选择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