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环抱起双臂,思索了一阵子才回应道:“后天中午,你带着上二三十个阳气足的汉子到我家里来。”
乔三爷先是愣了一下,没多久,两只眼突然瞪得跟电灯泡似的:“这么说,那东西真在你手上?”
师父并不多言语,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乔三爷接着问道:“难不成传言是真的,当初小龙潭分家,就是为了那东西?”
师父当即摆手道:“这你就别打听了,后天中午,能把人凑齐吗?”
“应该没问题。”
得乔三爷这么一句话,师父便打算起身了,可乔三爷却压着师父的左肩,几乎是强行将师父按回了椅子上。
“你还有事?”师父眉头微蹙地问他。、
乔三爷咧嘴一笑:“我手头有个活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赚钱的活儿我不干。”
“看你说的,在咱们这个行当里,哪有不赚钱的活儿啊。”
“那我可不敢接,刚才我不也说了么,我这徒弟可不能富养”
“别着急拒绝呀,这样吧,你拿小头,回头我把大头捐了,就算是帮你和你徒弟攒点功德。”
“那再好不过了。什么活儿?”
“就前段时间吧,有个姓卢的土夫子到我这儿来销赃,你也知道,打四十年代起我就不过手这种买卖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不过这人看似来头不小,手上应该有两把刷子。”
“姓卢?不会是荆楚盗门的人吧?”
“这可说不准。当时这人拿了几样东西给我过眼,我一看,其中有一口乌红色的鎏金手炉,应该不是普通的冥器,那家什,弄不好是古人拿来炼尸丹的,上头邪气极重,姓卢的确实有点手段,但没什么修为,老是把那么个玩意儿带在身上,弄不好是要招来祸患的。”
“你是想……让我把那口手炉盗回来?他要真是荆楚盗门的人,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啊。”
“想什么呢,要真是这么掉价的事儿,我怎么也不能找你啊。我是觉得,姓卢的固然死有余辜,可他家中还有贤妻幼子,不论他做过什么,家里的女人和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要不你就麻烦一趟,替这对母子挡挡灾?”
师父脸上渐渐浮起了疑惑:“这个活儿,你是从哪接来的?”
乔三爷直冲我师父笑:“没从哪接,就是我个人想帮帮这对母子。”、
师父也笑了,而且笑得有些无奈:“知道你想帮我,好意我心领了,可你的钱我也确实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乔三爷做出一副很急的样子:“你把活儿做好了,我才给钱,你做不好,我还得问你要钱呢。”
说到这儿乔三爷先是一顿,接着又凑到我师父跟前,露出一脸的情真意切:“老杜,你就信我一句,这真是积功德的事儿,而且这一道功德,还真就能实实在在地落在你徒弟头上。”
师父不由地挑了一下眉毛:“这话是怎么说的?”
没想到乔三爷却卖起了关子:“我要是再说下去,那可就泄露天机了。”、
我师父好像早就见惯了乔三爷卖的关子,丝毫没流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问乔三爷:“姓卢的住在哪儿?”
乔三爷嘿嘿一笑:“后天中午,咱们清点完你那些家当,我就亲自送你过去。正巧我在那边还有点人脉,给你徒弟办个学籍应该没问题,他不都六岁了么,也该上个学前班,为明年上小学打打基础了。”
师父也没拒绝乔三爷的好意,当场点头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
说罢,师父便起身要走,这一次乔三爷没再拦着,他也站起身来,一路引领我和师父走出窄门。
出门的时候,乔三爷说他会在后天正午之前抵达丰镐,还让师父不要特意去接他。
师父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掉头就走,没多久就带着我走出了拐子巷。
回到了人挤人的马路上,我才开口问师父:“师父,刚才乔三爷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他呀?”
师父便耐心地向我解释:“进了拐子巷,只要不做买卖、不打算进店铺,就不要开口说话,谁要是敢在巷子里空吆喝,店家们可是要找他麻烦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师父带着我赶了发往丰镐的末班车,又是一路跋涉,直到第二天上午,我们才回到丰镐城。
回到家以后,师父翻了翻厨房里的东西,给我做了顿疙瘩汤,然后他就开始在各个屋子之间来回穿梭,起初他只是搬运些东西,可到了后来,就连他身上的行头都变了。
暖和的羊皮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普通的灰棉袄,脚上的皮鞋换成厚实的布鞋,手腕上的表、珠串也都撸了下来。唯一不变的,只有架在师父鼻梁上的那副墨镜,那就像是他的一个标识一样,就算到了今日,那副墨镜他也一直戴着。
尽管镜片换了无数次,镜框修了又修,可在我眼里,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副墨镜一如从前的样子,从未变过。
又是一夜日月轮回,眼看太阳马上就要爬升到苍穹顶端时,有人敲响了大门,与此同时,乔三爷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老杜,人我给都你找齐了,还不快来开门!”
我师父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背后带着风,呼啸着朝门口奔了过去。
从十几分钟之前,师父就是一副心神焦躁的样子,门一开,他就没好气地吼了声:“怎么才来?”
我趴到窗户上朝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