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回过头去,朝着屋子深处喊:“新纪录,十七秒!”
就听屋子深处有人回应:“仇束保持了二十多年的记录,终于被人给破了。”
窗玻璃不算通透,加上屋子深处没有光,放眼望去只有黑乎乎一片,也看不清是什么人在说话。
这时白面具又转过脸来,用很大的声音对我说:“上一个记录还是仇束在二十五年前创下的,二十秒,足足比你长了三秒钟。”
他这么一吆喝,很多人都朝我这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似乎在他们眼里,仇束创造的记录被破,是一件很难被接受的事。
现在学校里的人已经在行市门口排起了长队,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脸上的伤疤还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面具从窗口中递出了刻有“浮游”字样的腰牌,我伸手接过来以后,便默不作声地站到了窗口旁边。
古建平凑过脑袋来搭话:“看不出来啊,你的修为比当年的仇束还高,他创下的那个记录,可是足足保持了二十多年呢。”
我只是干干地笑了笑,并未答话。
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仇束的修为绝对比我高。
而且高出很多。
我之所以比他快,得益于从小就反复锤炼对念力的细微掌控能力,再加上专注度比常人要高,才能水到渠成,在短时间内将十六条灵韵逐个剥分,就算二十五年前的仇束修为与我相当,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修为,必然远远超越了当年的境界。
听说他最近几年一直在闭关,但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破关,我有种预感,一旦仇束破关出山,卢胜材就会有大麻烦。
卢胜材凑到窗口前,没等对方发问,他就自报家门了:“姓名白寄真,盗字门。”
听他这么一吆喝,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直接把白寄真的名字给用上了,真亏他想得出来。
白面具也没废话,直接将七八个铃铛挂在了窗口上,又拿出一个扁平的木塞子放在窗台上。
二三十枚铃铛将窗口挡得严严实实,而那个木塞子则在窗口内侧,那塞子上窄下宽,面积非常大,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起来的。
就听白面具对卢胜材说:“在不碰响铃铛的前提下,让这枚木塞移动三寸。”
“你不早说,还以为要把它从窗口里抽出来呢!”
卢胜材看着手里的塞子,一脸无奈地说。
就在刚才,还没等白面具把话说完,卢胜材就已经动手了。
这小子手速不是一般的快,我和他交手一年,从没看清过他是怎么出手的,这次也是一样,只看到卢胜材的手臂上残影一闪,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木塞子抽出窗口了。
挂在窗口上的铃铛纹丝不动,仿佛卢胜材那只手,从来没有从铃头间的缝隙中穿梭过似的。
我看不到白面具此时的表情,只是见他扬脸盯着卢胜材,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直到卢胜材说了句:“我这能算过关吗?”,白面具才慢慢将一块腰牌递出来。
卢胜材一边将腰牌揣在口袋里,一边咧着嘴冲我笑,古建平不无惊讶地问我:“你们是一起的吗?”
我随口应了句:“啊,对。”
接下来就轮到云裳了,她又报了自己的曾用名“红叶”,因为修字门出神,测试内容和我一样,也是将铜球内的灵韵剥离分割开来。
云裳花了将近三分钟才通过测试,本来我以为她有可能拿不到腰牌了,没想到古建平却十分惊奇地对我说:“你们三个都是高手啊,那个铜球,我要摆弄好怎么着也得一个来小时。”
一个来小时?那你的修为和楚子玉也没什么差别啊。
云裳拿着腰牌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古建平还问我:“认识?”
“嗯。”
我简短地应了一声,便打算带着卢胜材和云裳去排队,窗口里的白面具却把我们叫住了:“你们三个先等等。”
我中途顿了脚,转头朝窗口那边看,就见白面具朝着正东方向指了指:“你们去找烟虫吧,正好他那边有个任务。”
说完,他又将脸转向了古建平:“你也过去吧,这次可别再被投诉了啊。”
古建平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连着朝窗口道了好几声谢,而后就引着我们朝行市东边走。
他是这里的老人,早就对行市里的各种门道熟门熟路,我们几个初来乍到,连烟虫是谁都不清楚,也只能跟着古建平走了。
离正门稍微远了一些,古建平才一脸热情地对我说:“你们以后可就是我的大靠山了啊,嘿嘿嘿。”
你清醒点好么,话说你不是行市里的老人吗,我们才是新人好吗?再怎么着,也应该是我们傍着你啊,怎么到你这儿掉了个个,给反过来了。
古建平带着我沿行市的外墙一路东行,最后进了一条极为幽深的小胡同,行市在这个胡同里开了一扇偏门,此时门已经被打开,一个庄稼汉模样的大叔蹲在门口,正闷闷地抽着旱烟。
他手里的烟杆看起来油腻腻的,给人一种极不整洁的感觉。
可不管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头发,又都被打理得非常整洁,和那根烟杆形成了强烈对比。
待我们走到门前,他便站直了身子,拿烟锅在墙壁上磕打两下,将里面的烟灰全都磕了出来。
起初我只是觉得飘在空中的烟雾有些呛人,直到烟灰落地,烟锅中又散发出了一股很强烈的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