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低语之所以能让人恐惧,正是因为它从根本上否定了,从无中衍生出有的这个过程,他违背了“道”的本质,所以它必然是错的。
也正因如此,这样的恐惧,才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低语带给我的恐惧便再未出现过。
不过我无法将我所理解的“道”告诉卢胜材和云裳,因为就算我说了,他们十有**也无法理解,所以我只能在他们心中提前建立起对抗低语的屏障。
三个小时后,船外已经入夜,但由于我们的寝室没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只有气门灯越发剧烈地摇晃起来,连同屋子里的光影也摇曳不止。
卢胜材望了眼来回晃动的气门灯,皱了两下眉头:“又起风浪了。”
我捏着鱼骨枪的枪头,观察着枪头表面映出的灯光。
此时枪头上的反光也在来回闪动。
船体的摇晃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船体突然恢复平静,与此同时,那道来自于深海的嗡吟声,也开始在耳边回响了。
我拿起三个罐头,用枪头将它们一一打开,并将其中两个分别交给了云裳和卢胜材。
他们伸手来接罐头的时候,我一直抬着眉头,观察着他们两个的表情。
云裳微微蹙着眉,卢胜材则是一副恍然的样子。
暂时来看,他们两个都没受影响。
卢胜材接过罐头以后才开口说话:“这就是你在静云山听到的嗡吟?别说嘿,你先前跟我说的那些话还真管用,要是你没说过那些话,我指不定就得受影响。”
云裳则问我:“动手吗?”
我摇头:“还不是时候。”
嗡吟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偶尔能听到有脚步声从闸门前经过。
这是船上的人担心我们出问题,特意跑来探听情况了。
也就在手表时针不偏不倚地落在五点的刻度上时,船尾突然出现了波动。
那是灯阵的灵韵被邪祟惊扰,而呈现出的震波。
终于来了!
我立即放下罐头,一个箭步冲到闸门前,细细感应着这股震波的流向。
此时震波正被某种能量渐渐拉长,其源头已进入内仓,朝我们栖身的寝室慢慢移动。
卢胜材和云裳撬动了闸口,将闸门慢慢地拉开。
闸门刚开启一道门缝,就见缝隙上压着两对眼睛,我立即反手摸向腰间,可随即又松了口气。
刚看到那两双眼睛的时候,我还当是邪祟已经压到门前了呢,这会儿门缝开得稍微大一点了,我才看明白,此时贴在门沿上的人是酋长和罗生。
他们两个一看到我,脸上立即浮起了紧张到不行的表情,估计是怕我突然发疯。
我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便抽出腰间的枪杆,压着步子走出闸门,云裳和卢胜材也前后脚地跟了出来。
酋长和罗生根本不敢靠近我们,我们朝着船尾走,他们就赶紧朝甲板方向移动,生怕我们突然发难似的。
我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向他们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拧实枪头,继续朝波震出现的位置摸进。
内仓的走廊深处突然吹来一道冷风,挂在廊顶的灯随着风声闪烁起来,好像随时都要熄灭一样,可每次感觉灯光马上就要灭掉的时候,光线又会瞬间明亮起来。
周围的环境霎时间变得忽明忽暗,给人一种极不稳定的感觉,那还不如灯光直接被熄灭,我还可以用鬼烛来提供相对稳定的光线。
云裳在我身后低声道:“气场很怪异。”
我朝身后摆摆手,示意她先别吭声。
冷风中夹杂的气场确实很怪异,有点像尸气,也有点像阴气,但既不是尸气也不是正常的阴气,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场。
风中还夹杂着大海的潮气,以及一股极为刺鼻的鱼腥味儿,就好像海面上此时漂满了腐烂的死鱼。
我稍稍放慢脚步,拎枪前行,约莫又走出七八米的距离,就见走廊尾部浮现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由于光线一直在闪,那个影子也是时有时无,只有在光线变强的时候它才出现,当光线暗淡下去的时候,它又会完全掩藏在黑暗之中。
我眯着眼睛细看,感觉那好像就是一个被拉长的人影,但只见影子不见人。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电流声,我心中顿时一紧。
这条船上除了厨房,几乎没有电力设施,走廊里吊灯也是一盏老式气灯,哪来的电流声啊?
更何况,那声音还是紧贴着我的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光线再次大亮,我斜着眼朝左侧看去,就见走廊左墙上浮现出了一个被拉长的人影。
灯光闪烁的频率变得极快,我盯着那个影子,隐约感觉到,它好像是有生命的,我盯着它看的时候,它也紧贴着墙,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靠,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邪祟?
但也就在它盯着我看的档口,冷风扑在我的后颈上,连同风中夹杂的怪异气场,也顺着毛孔朝我的血管里钻。
那股气场一接触我身上的生气,便瞬间被转化为货真价实的尸气,不过尸气的浓度很低,体量也相当小,短时间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可如果让这些尸气在体内盘存一个小时左右,还是会导致尸变,但不是彻底尸变,而是让活人变成一种意识尚存、半人半尸的东西。
我立即催动周身灵韵,片刻间便将这股尸气祛除,而后摸出一张三仙符,朝墙上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