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想明白了,那咱们也就甭废话了。
眼下气息也恢复了,腿也不软了,我便直接撒开步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催掌就朝白衣人身上打。
有两个人站得比较近,我闪身从两人间的缝隙里转过,双手反拍,分别击中两人的丹田。
这两个人,既不是修行者,也不是练家子,丹田气一散,整个身子都瞬间软了下去。
其中一个人体质看来不错,即便身子瘫软,但还能在倒地的时候伸手撑一下石阶,没让自己摔得太狠。
我侧着眼看到他的动作,心知他没有昏死过去,便又在他的后颈处补了一手刀,瞬间治好他的失眠。
至于另一个人,倒地之后又顺着石阶向下滑动了一段距离,直接从第三个白衣人左脚旁滑了过去。
那人看到同伴从脚边滑过,又不知对方究竟是生是死,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这边我正蹭着步子想贴上去给他也来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耐不住心中的恐惧,下意识地扭转身子,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我的视线一直死死锁定在他身上,就见他将一张脸完全转向我的瞬间,身子突然间彻底僵住了。
那就像是有一道极寒的阴风从他身间迅速掠过,上一刻还是温热的肉身,再被这一瞬间的寒风拂过之后,便一下子冻透,成了一尊人形冰雕。
也是那一瞬间的功夫,这个人的五官用力地扭曲、挤压,虽说他的表情只做了一半就被冻成了冰雕,但我能想象出,当他脸上的褶痕和五官完全扭曲时,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那是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显然在他转头的一刹那,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物。
但他永远无法将这个表情完整地做出来了,因为此刻,他身上已无半点生气。
死透了!
我忍不住连蹙几下眉头,内心凝重地凑到他身前,细细看了看他的瞳孔。
原本只是想借由他瞳孔的反射,看看来路上究竟有什么,刚才他转头的时候,我确实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很亮的反光,那道光,极可能就来自于他在那一瞬间看到的东西。
可现在,他的瞳仁中已无半点光色,只有一片无底的漆黑,仿佛那已经不是瞳孔,而是一个用细锥凿出来的洞口。
一个深不见底,任何光线都无法照射进去的黑洞。
我抬起一只手,使出摸骨的手法,将掌心搭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这个人的经络已经完全消失,说明他的三魂七魄已散了个干干净净。
云裳慌忙跑过来,她看了眼那个滑到远处的人,又看看被我压住天灵盖的“冰雕”,疑惑道:“他怎么了?”
我长吐一口闷气,告诉云裳:“他刚才回头了。”
云裳的眉心也缓缓蹙了起来:“他看到什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对于此,我只能用沉默和摇头来回应。
我也不知道他在刚才那个瞬间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东西能在刹那间夺走人的性命。
想来我和云裳也是命不该绝,自从出了门洞之后,我们俩一次都没回过头,顶多就是侧着脑袋去看对方。
心里这么想着,我便鬼使神差地将脸转向云裳。
我正视着她,可余光却不自觉地想要朝身后扫。
从余光中,我只能看到灯光和石阶那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影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为防自己突然一个按捺不住回过头去,我赶紧将视线迁了回来。
又过了一阵子,囚徒才追上我们,在他眼里,我和云裳好像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就像是绕开两根石柱一样绕开我们,完全没有理会我们的意思,却又特意转动脖子,朝白衣人扫了两眼。
当看到那尊冰雕的时候,囚徒心中竟快速浮起一阵释然。
没人知道他在为什么感到释然。
大概是担心在前路上还会遭遇白衣人,又或者是体能确实到了极限,接下来的路程中,囚徒没再用那种发狂般的速度行进,反而用一种类似于马拉松长跑的速度移动着,偶尔也会停下来换口气。
刚开始我确实觉得他这可能是累了,但渐渐地,我发现他好像在特意积蓄体能,有时候还能看到他活动一下膝盖和手腕,所有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在为接下来的狂奔做准备。
云裳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我自己的体能。
见囚徒的意图越来越明显,我也开始调理内息,时而活动脚踝和膝盖,努力保持着最佳状态。
有那么一瞬间,囚徒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走走停停,花了十几秒钟才停下,可实际上,以他现在的速度,明明可以稍一顿脚就止住身形的。
彻底停下来以后,他便一动不动地匍匐在那里,低着头,心绪平稳,似乎在静默中等待着什么。
我和云裳对视一眼,云裳的表情很疑惑,我估计我自己的表情也差不多。
这家伙,又想做什么?
过了将近半分钟左后,囚徒突然四肢发力,快速向后跃了半步。
从白衣人的举动来看,这条旋梯应该是既不能回头,也不能走回头路的,可囚徒现在的行为,完全违背了这样的规则。
看到他的举动,我先是一阵忐忑,而后又侥幸起来,心想既然他敢这么干,应该就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吧。
刚有这样的想法,麻烦就来了。
先是旋梯上传来一阵轻微却又异常急促的震震动,紧接着,空气中就浮起一股浓烈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