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收拾了衣裳,整了冠帽,却连镜子也没看便从房里走了出来,寻着饭香到了厅堂,才发现慕夫人与二道长一行已经等候多时了。
几人饭桌上各自不语,仿佛各有心事,只有静心一人睁着大眼睛一直打量着几人。四人里的女子都带着面纱,男子也都俊朗,看上去十分怪异。
沉默半晌,一阵急促脚步打破了沉静。来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门框说道:“先生……我听闻您大病初愈便急忙赶来与你传信……”
慕言赶忙把他请到一旁安座,与二道长一行解释道:“这是我来龟甲国结识的小友,政见相投,平日里素有来往。”
那青年赶忙咽了一口茶水,缓过气来便与慕言说道起来,“今次科举,因为朝中忠良进谏,皇上决定由先生您来推举一个试官,不再是礼部一手遮天了……这可是在朝中培养后辈的好机会啊!”
慕言心下犹豫不决,如若应此机会来培养朋党,岂不是和那群佞臣无异?今后朝政充满党派之斗也是可以预见的。如若不应这次机会,怕是永无推翻这些黑色的大山。当下不知如何决断。
慕言心思无法决断之时,那青年一直盯着慕夫人看个不停,眼神毫无流转,甚至没有注意到慕言不再戴着铁面的英俊相貌。
慕言回过神来,发现了这位小友目光呆滞的地方,叹了口气,“唉……你先回房去吧。”冲着慕夫人摆了摆手。慕夫人依旧低头看不出神情,没说什么便走了。
那位青年回过神来,连忙赔礼道谢,“失礼失礼……我一不留神又……”
“陆之远!别再说了……”慕言一拍桌子,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这事我得好好思量,这几日……你别再来了……”
陆之远躬身一拜,也无甚辩解,便匆匆走了。
这一切二道长与静心也看在眼里,相视一笑,各有思量,却不发一语。二道长与慕言拜别之后领着静心回了房间。一路上静心噘着嘴哼着小调,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后,静心也是憋不住满肚子的好奇,向二道长问起:“师父,师父!那慕大人是天人之貌不假,可那慕夫人难道也是……?这天人之姿怎是说出就出,好似一点也不稀罕一般?”
“你说的对也不对,天人之姿固然完美,但如此媚态天然,勾魂摄魄的……非仙即狐!”二道长缓缓坐下,笑着看向静心。
“师父是说……这慕夫人是仙子?”静心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二道长对着静心脑门又是一个爆栗,“你见过仙子下凡吗!还与凡人成亲!”。
“怎么没有!那董永与七仙女!还有刘彦昌与三圣母!”静心反驳道。
“好的不学,净费时间去听些市井传说!”二道长十分生气,解释道,“世上有狐一类,生来幻化无常,每化作人形,皆至世间之极。化作美人可惑众生,化作恶人可惧鬼神。但本身法力低微,除了幻化之外什么也不会。世人称其为‘千面狐’!”
“我随师父修行多年却也未曾见过千面狐,怪不得我……这千面狐幻化之力如此强大,身上也不见一丝妖力,当真十分奇特!”静心托着下巴想着几次与慕夫人碰面,都未曾察觉出她的妖力,想着定是千面狐的独特之处。
“错了!千面狐妖力低微,虽然不易察觉但终归是有些妖力。世传千面狐之皮毛,披之可幻化身形一次,所化之形也是世间之极。故常有富人千金求之,也有专门猎杀千面狐的猎人有特定的本事追踪千面狐。这也是为何世间千面狐少之又少,上次见到千面狐,还是二十年前了……”二道长耐心的解释道。
“那为何慕夫人身上一丝妖力也无?”静心又问。
二道长思虑一会儿答道,“这我亦不知……”。
“竟有师父也不知道的事,当真稀奇。”静心又想起慕夫人面纱半遮依旧勾魂摄魄的容貌不禁羡慕起来,若是自己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戴着面纱那该多好。
二人又在房里聊起城中一些琐事,气氛倒也融洽。
话说慕言依旧徘徊在所谓做与不做的抉择里,一人在灯影烛光下的里书房徘徊了一夜,依旧没想出个两全之法。还在慕言徘徊不定的时候,天边一声鸡鸣为黑夜撕开一线晨光。慕言只好匆匆整理衣冠便上朝去了。遗忘在角落里的老伙伴铁面也兀自蒙尘了。
慕言一路上完全没注意到行人异样的眼光,只是在心中不断盘算这件事情的利弊。
来到朝堂,已经挤满了等候上朝的大臣。群臣见了慕言纷纷开始以团体为中心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多是非议而不是褒奖。慕言即使无心也注意到了朝堂上的异样,刚想扶正自己的铁面却发现面上空无一物,便明白了大殿上议论的来源。
贾尚书在一旁看着也是冷笑,心道此人戴了几年铁面怎的又换回来了,他那怪疾难道好了?亏我这几日还在派人散播他的传闻,当真是无用!
随着远远传来一句,“哟,什么事情这么热闹?让你们在朝堂之上都敢如此大声喧哗!”
来人正是新皇,其乖戾残暴的态度与妄境里完全不同。
皇上一眼瞧见了没戴铁面的慕言,“这是哪位俊俏儿郎,怎的这般面生啊?”
皇上一开口慕言便知说的是自己,赶忙躬身一拜,“臣慕言……”。
“原来是慕尚书啊!前几日你卧病在床,群臣还与我提起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