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玉一路沿着不知峰小径下山,穿过山间丛林目睹各色奇异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不知峰真是仙人地界,与尘世间果然不同。山间云雾簇拥着他往山下走去,到得山脚,层层遮眼浓烟散开,只见翠树成林一望无际,阳光照耀在叶片间残留的晨露上晕开一抹七彩光芒,映得枝叶更加苍翠欲滴。忽而一阵清风吹来,叶动翻涌成海,生机灵动让人身心愉悦。他回头看了一眼云雾缭绕不见顶峰的不知峰又回过身朝森林里走去,只听他轻轻地说了句,“阔别已久了,人间。”
若说这人世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两处,其一便是大城里的酒楼客栈,其二便是乡野里的驿站。这日天光初起,驿站的旗帜便随着风阵阵鼓动起来。这所驿站仅仅是用着几个木栅栏简单圈起地界,在一个二层小茅屋前摆上几张桌子,挂个招牌就做起生意。饶是如此,在这样的时间里,也已然是人声鼎沸。
萧如玉远远地看见了一张大旗上写着一个“驿”字,心想着这便是爹爹常说的驿站吧。既然来世间本就无太多目标,索性在那歇个脚再走。当他走进驿站的简易围栏,此处已然是无几桌空闲了,人们坐在驿站前歇脚,聊天,讨论着近期发生的大事,全然没有注意到萧如玉走了进来。
萧如玉找了个空位坐下,从未来过驿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只好放下背上行囊,细细打量起一旁的人们。
坐在门口的一桌,身着官服,腰间配有官刀,正喘着粗气叫嚷着让掌柜的拿几壶茶来。想必这便是官府的信差在此歇脚。
再瞧靠近茅屋的一桌,三个身着破布烂衫的大汉腰间背后带着各色武器,似乎正谈着什么豪情万丈的事情,说到开怀时,一同举杯共饮,想是江湖侠客在此地歇脚闲聊。
萧如玉的眼神再一晃,又转到了栅栏边上的一桌前。只见那桌上,有着一男两女。男子面貌清丽,玉面薄唇,两道细眉挂在一对丹凤眼上有着别样的柔媚之感。他散发无束,坐在椅上几乎直垂至地上。他身着一袭粉白薄衣,胸口衣襟微敞,脖颈下一对锁骨俏丽清晰可见。他那长长五指摆弄着一柄纸扇在身前煽动,带着鬓边几缕青丝飘动,俊丽非凡。只见他唇齿开合间都能引起一旁两位女子捂嘴轻笑,萧如玉不禁感慨,若不是看见他喉间喉结,真不敢相信这是个男子。
那男子也注意到了萧如玉的视线,朝他这边看来,摇着纸扇轻轻一笑,任谁看了都觉得如沐春风。萧如玉从小便不常与人打交道,见了男子的目光,以为自己偷看别人的事被撞破,赶忙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收了目光,听力便格外地出众。只听那几位江湖侠客那里传来了几句话语。
“若论这天下英雄,武功之最者,我想应该是那东海边上三不庄的庄主!听闻他一双环刀起舞密不透风,斩尽世间万物!”
“你说的那只是东海边上的罢了!那三不庄主只是干些打家劫舍的活计,也未与许多高手交过手,只是传闻罢了!”
“那你说说,这天下间的武功当属谁最高?”
“只可惜,武功最高的那人做了叛国贼!提到他的名字都人人自危!”
“你是说……萧……?”
“正是!听闻他当初一人深入蛮族大军营帐,凭着一柄长剑斩获轻骑无数,全身而退,试问天下英雄谁能做到?”
萧如玉心头一紧,“他们说的萧……?莫非是爹爹?他们怎么说爹爹做了叛国贼?萧烨叔叔说了,爹爹可是镇北的大英雄。”
“兄台此言差矣!”一个清亮嗓音从栅栏边的那桌上响起。
萧如玉回头看向那位粉衣男子,他站起身来轻摇着手中的纸扇,“几位兄台说的可是当年的镇国大将军萧慎语?”他缓缓地走出桌椅间,向那几个江湖侠客靠近,“萧将军当年英姿勃发,率领镇北军镇压蛮族入侵,其英雄事迹当在后世流传。怎的几位侠客乱发虬髯,却没有侠客豪气?还听信那些古怪谣言?相信萧将军是个叛国贼?你们的豪情壮志去了哪里?若是如你们这般胆小如鼠都能做得江湖侠客,那我青某……”他又摇了摇纸扇,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几位侠客,“也做得!”
其中一位腰佩长刀的侠客将长刀在桌面上狠狠一拍,“你是何人?”,他的声音十分愤怒,“你个小白脸也敢学人家妄谈江湖事?”
粉衣男子却是一点不惧,信步向前,轻摇着纸扇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如何?难道你要与我比划两招?再用‘武功如此拙劣也敢妄言’的理由压我一筹?若你们的江湖侠客豪气只是体现在刀剑上的蛮不讲理,那我与你也没什么可谈的!更别说论这天下英雄!”
“好你个小白脸!分明是不敢与我比划在那里找些奇怪理由罢了!”说着抽出长刀,从凳上跳起,腾空跃起越过方桌,双手握着长刀直向那粉衣男子劈去。
粉衣男子岿然不惧,只是轻摇着纸扇宛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就在那长刀就要劈开那粉衣男子的清丽容颜之时,一个人影挡在粉衣男子身前,指尖轻轻往那刀身一弹,长刀猛地从那侠客手中飞出,翻转几个周身之后倒插在地上。
“阁下是谁?怎的干扰我俩决斗?”那名侠客双手虎口互掐着,脸上痛苦非凡却依旧保持着凶狠的气势问着。
“决斗?我分明见着是你恼羞成怒想要打死他,我不过出手相助罢了!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