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熟悉了韩小北的日常训练情况,也清楚他的射击瞄准情况,按说打不到优秀,也能打个良好什么的。
二练习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说容易也容易。
问题还是在于对于枪的掌握是否稳定。
整个二练习的精髓就在于据枪“稳定”。
韩小北最近被庄严从严从难好好加了把火,他和曾建都是重点照顾对象。
被人蹲三十分钟,他们就加码到四十分钟。
别人挂一个装满水的水壶,他们就多挂一个沙绑腿。
韩小北最近每一天不是在嗷嗷嚎叫中度过的,如果不是庄严每天早晚都让他们用杨松林留下的活血化瘀药水泡一次脚,现在这俩“神仙”早就躺下了。
在庄严的眼中,韩小北这个月虽然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不过好在训练上倒也没有太多的怨言,更没再耍赖。
毕竟上次连一个退伍二十多年头发花白的老兵都跑不过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八连,整个连队除了副指导员养的那只边牧之外,见了他没不捂着嘴笑的。
就为了挽回那点点男人的尊严,韩小北算是下了苦功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担心韩小北在第一组射击时,200米精度卧姿射上存在精度不足,庄严拿着检查镜专门为韩小北纠正了一个礼拜的瞄准景况。
担心韩小北在200米冲到150米,然后再从150米冲到100米,因为体力问题导致瞄准线不稳,庄严每天晚上都将韩小北和曾建拉出去,在连队外僻静的水泥山路上训练折返跑。
……
庄严什么都想到了,却依旧没想到韩小北会给自己闹这么一出。
“卧姿装子弹!”
当现场的指挥员下达了装子弹的命令,意味着射击的开始。
所有人卧姿趴下,从战术背心的弹兜里取出装有9发子弹的弹匣装上。
三班的每一个人都严格按照步骤,装弹,趴下,开保险,拉枪机送子弹上膛……
全连官兵在出发地线和出发地线后面默不作声,屏住呼吸等待着三班的表演。
按照程序,200米外的半身靶会被举起,十秒钟之内完成第一组三发弹的单发射击,之后关保险收枪起立,冲到150米外开始进行第二组跪姿无依托射击。
就在对面的靶子刚刚举起来,还没有最后固定的时,射击地线上猛地“呯”一声枪响。
接着看到韩小北像只被踢了一脚的兔子似的蹦了起来!
在跳起来之前,这厮居然开了一枪!
在他右侧的曾建本来就已极度紧张,韩小北的尖叫和他的枪声响起,让曾建也顿时吓破了胆,下意识地扣下了班级。
呯呯呯——
一个点射出去,一百多米外的地面上溅起一团泥屑,子弹全打进了地里。
一直在三班身后负责安全巡查的两个班长——严肃和刘瑞勇,猛地扑了上去,一人负责摁韩小北,一人负责看住曾建。
严肃将韩小北直接按到在地,就像踩住屠宰场里的一头猪,另一只手赶紧捡起地上的自动步枪,关上保险。
“你特么疯啦!”
严肃这么从容的一个人,此刻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现在是实弹射击!你在搞什么!”
韩小北惊魂未定地喊道:“蛇!我看到一条蛇!”
“什么蛇!那只是一条四脚蛇!路过的!没毒!”
严肃猛地朝射击位置前方望去,当看清那条“蛇”的时候,他差点想将地上这货扛起来,走到前面不远处的海边,然后将这厮扔进海里喂鱼去!
那只是一条蜥蜴,也就是俗称的四脚蛇。
控制住了韩小北和曾建,指挥员大喊:“不要停!射击继续!”
三班其余当兵开始射击。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被影响的三班士兵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瞄准,第一组子弹打得乱七八糟,没几个上靶的……
庄严跑上去,将韩小北和曾建带了回来。
站在出发地线外,韩小北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他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低着头不敢看庄严。
曾建一脸通红,他也不好说什么,也不能怨韩小北,只能怪自己心理素质差。
枪响的那一刻,曾建还一度以为自己的枪走火了,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韩小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庄严气得一跺脚,吼道:“待会儿,全班的枪你一个人背回去!”
全连的人看了这一幕,先是惊呼,等事情安定下来,又开始笑,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热闹。
张建兴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转身,走了。
“班长……”韩小北偷偷地看了看周围,看到的都是略带轻视的笑脸。
一种无能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整个连队,看来最次的就是自己了。
“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他低头问道。
庄严这回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后哭笑不得地问:“大爷,那你说呢?难道你还是替我增光了?不需要了,韩小北,你只需要替自己负责,我不需要你增光。”
韩小北觉得委屈,说:“我真看到蛇了……”
庄严说:“没人怀疑这点,也没人关心这点!不过,那只是条四脚蛇,还有,我说你一当兵的,当的还是野战部队的兵,你大爷居然会怕一条四脚蛇?别说那玩意没毒了,它又没爬到你的身上,只是在你面前经过,你怕毛啊?!你至于吗?野外有蛇不是正常吗?你怕蛇干嘛还来当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