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连岳从后山坡上一路小跑回到了营区里。
“副指挥长,出什么事了?”
在排雷部队里,所有的干部嗅觉异常灵敏。
要知道,大过年的,排雷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明年有明年的安排和计划,最近这段时间,排雷队是不排雷的。
今天许汉源亲自上门,怕是事出不寻常。
“发现一颗废弃的炮弹,情况比较特殊,你们带几个有经验的骨干来一下。”
许汉源说完,指指自己的车,挤一下,坐我的车。
“罗兴,你来一下。”连岳刚开口,忽然又一摆手,阻止了上来的罗兴:“不行,你要结婚了,别去!换个人。”
说完,抬起头朝营房里喊:“杨大喜,带两个班长过来!”
杨大喜从房间里跑出了来,一脸懵然问道:“啥事?”
看到许汉源,下意识捂了一下裆部。
因为只穿着裤衩。
“杨大喜,你的兵呢?带上两个班长,跟我来。”
杨大喜指指晒衣场:“都在晒蛋呢,我去叫他们。”
说完,跑上楼。
连岳笑着对许汉源说:“前段时间在那奎村那边吃了不少苦头,不少人得了皮肤病,医生说,涂了药,晒晒太阳好。”
许汉源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说:“理解,都辛苦了,不过这事急,让他们快点,戴上拆弹的工具。”
“行。”
连岳应了是,转头朝晒衣场大喊:“杨大喜,动作快点!”
“来咧!”
过了不多久,杨大喜带了两个班长下来,背上防护服等工具跳上了吉普车,挤得满满当当的,开出了营区。
罗兴站在原地,好一阵失落。
最近他是队里的重点照顾对象,因为临近婚期,所以能不安排尽量不安排。
庄严和苏卉开等几人在院子里站了一阵,回去自己的营房拿枪出来,在走廊上铺开雨布,把各种抢拆开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最近天气怪得很。
一会儿雨,一会儿出太阳,一会儿又冷死。
这边山区,天气老是多变,难让捉摸不透。
罗兴没事可做,也过来帮他们擦枪。
“猎人”分队的枪都是好东西,排雷部队还在用81-1式自动步枪,对95式当然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罗兴拿着枪,看了又看,然后还跑到队部让文书出那台国产的理光胶卷相机,拿着95式自动步枪拍了又拍,说是要留个念。
庄严说:“班长,要不你向韩队申请,加入我们部队算了。反正,以你的拆弹本领,当个专家没问题。”
罗兴看着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又拿起92式手枪看了看,这里摸摸,那里蹭蹭,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刚当兵那会儿,我还真是很想当侦察兵。边境上也从不缺侦察兵的故事,上次排雷经过的那个塑像你们看到没有?就是当年这里的一个侦察英雄的塑像。”
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说:“算了,当了排雷兵,就不想其他了。别说你们特种部队,当初有个地方老板,搞爆破公司的,专门承接一些爆破工程,给我很高薪水让我退伍去他那里,我还是签了士官留下来了。”
他把那些枪放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想了好一阵才道:“也许我是真喜欢上排雷拆弹了,去其他地方,我总有些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枪擦完了,中午要开饭了,连岳和杨大喜还有两个班长还没有回来。
“咋回事?”
罗兴从走廊上伸出头,朝营区外的马路上张望了一阵。
没有人。
“怎么还没回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拆一颗炮弹,不就是卸掉引信?
这不需要多少时间。
边境上残留的炮弹林林种种,迫击炮的,火箭炮的,还有榴弹炮之类的弹都有,有些钻入地里却没炸,有些是在战斗中本来堆放在一旁,结果战斗激烈的时候炮击将地翻了一遍,盖住了。
反正各种原因都有遗留。
排雷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炮弹这种玩意了。
由于炮弹的威力极大,一般没人冒险去搬动它。
以往遇到地雷之类,挖出来可以放到特制的沙盘里,抬出雷区后集中销毁。
迫击炮弹也可以用沙盘来搬动。
可是榴弹炮这种大口径炮弹,一般不会移动它,如果条件允许,直接就地接上引爆要将它引爆一了百了。
那玩意炸起来,杀伤半径可以达到上千平米,绝对不值得冒险。
庄严放好枪,从排房里出来,看到走廊上的罗兴,上前便问:“班长,开饭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罗兴刚想说,营门口处出现了许汉源那辆车。
停在篮球场上,车门打开,下来的只有一个司机。
其他人呢?
罗兴的心怦怦跳了几下。
“罗兴,张自强副队长在不在?”
“在炊事班看饭菜呢!”罗兴指指营房后面的炊事班方向,又大声问:“出啥事了?其他人呢?”
司机一边朝炊事班跑,一边说:“难办!是颗122的榴弹,在河里,拆不到,现在麻烦大了!”
“在河里?”罗兴一听,赶紧下楼,追着司机朝炊事班去了。
司机在炊事班找到副队长张自强时候,张自强正在炊事班里亲自下厨。
副连长本来也分管后勤,所以张自强有事没事,只要闲下来就会钻炊事班里自己捋起袖子炒一锅。
他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