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庄严从刘洪贵的自嘲并没有感觉到遗憾和悲伤,甚至他有些佩服这位老班长。
至少刘洪贵看起来是通透的。
什么是通透?
人活到了某种境界才能变得通透。
甘于平凡,勇于奉献,自足常乐。
这都是通透。
这年头,有这样人生态度的人真不多了。
这是个值得令人敬重的纯粹的军人。
虽然庄严在指定集训计划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硬件上的困难,但是和刘洪贵商量之后,决定根据现有条件下,按照优先次序将科目先排列起来。
有条件的先练,例如最基础的地形侦察手段,主要是对预定登陆地段的侦察,其中包括可登陆地段地形,滩头长度、宽度,岸滩底质、坡度,拍岸浪情况,水深、流向、潮汐,敌阵地内制高点、交通、水源、有无天然障碍,登陆地段附近的海区情况,可能影响登陆行动的其它情况。
还有就是轻潜水科目,只需要潜水面罩和脚蹼即可,所以也可以进行提早训练。
当然,庄严不会忘了将一些特种射击科目也放在训练计划名单前列。
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必须进行一次考核,至少对这个营的士兵素质有个底。
看菜吃饭,不能拔苗助长。
制定训练计划,当然要清楚知道兵员素质,否则定得太高不光达不到,还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训练伤。
两人一直在连队的小会议室里待到了深夜12点。
刘洪贵看看墙上的电子钟,说:“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差不多了,明天你就别出操了,今天第一天报到,先歇歇,明天早饭之后来我这里,咱们继续研究训练计划,尽量做细点,争取明天完成,我马上给营里保送过去。”
庄严看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熄灯后开着灯本来都是违反规定的,不过今晚的情况特殊而已。
“好吧,那我先回去休息,明天早操我还是出一下,搞特殊化不好。”
说完,庄严告辞离开。
刘洪贵送到小会议室的门口,听着庄严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忽然笑了笑,摇摇头。
这小伙子,还挺较真的。
一排的排房在一楼,靠楼房右侧。
营里将庄严安排在武侦连的一排,让他暂时代理一排长。
说起这个武侦连一排,暂时还缺个排长。
而原来的排长,正好就是现在的副连长宋月飘,年头的时候刚提拔上去,由于当时宣布要升级甲类部队,改编两栖作战师,所以在情况为明朗之前暂时冻结人员调动,这个排长的职位一直空缺,暂时由一班长代理。
一班长是个士官,叫何阳,已经当了四年兵,算是武侦连的侦察骨干。
第二天一大早,庄严在起床号没响之前已经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起床,然后找出自己的沙绑腿沙背心绑上――现在无论去哪,他都带着这玩意。
穿戴好后,庄严走出排房。
排房左侧的连队值班岗上的哨兵看到他,起来敬了个礼,叫了声排长好。
庄严笑笑地点了点头。
看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于是庄严上去和岗哨聊了起来。
岗哨是个列兵,叫贾宏山,刚好是一排的兵。
其实庄严昨天来到武侦连的时候,已经成了连队里热议的新闻人物。
都说来了个很牛逼的实习排长,说是上过军报,出过国,以前还是在特种大队里服役的。
总之传得神乎其神。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的,大部分是一班的人较多。
理由很简单,从前那个排长,也就是现在的副连长宋月飘的,也说以前是什么什么王牌部队的侦察兵出身,结果大家这两年兵当下来却发现,这个宋排长是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训练大多数都是蜻蜓点水――简单说几句,然后打打鸡血,之后让各班长带开自行训练,自己拿着个腰带在那里晃荡。
久而久之,宋排长在一排就没什么存在感。
但是刘洪贵没当连长之前,老连长在的时候,宋月飘却很是吃香。
因为那张嘴儿懂说,虽然不动手不示范,不过抓训练倒是抓的挺严格,每天都要集合班长,说上个一二三四五六点,并且要求绝对落实,不落实回来就开会批评。
而且他有个特点,对于内务卫生和风纪等等抓得极严格。
武侦连这地方,因为专业性的问题,所以常年摸爬滚打一身泥一身汗,军容这上面没有一些基层连队做得好。
但是宋排长偏偏抓得很好,别的排早上体能训练回来满身大汗都脱掉迷彩服穿体能服然后整理内务卫生,他偏不,要求排里的兵无论多少汗都要整整齐齐按照条令规定拉好拉链扣好扣子。
排房里的卫生要求也严格,每天早上早饭前,内务卫生和营区责任区卫生搞完后,他都拿一张雪白的餐巾纸,在排房的水泥地板上轻轻一蹭。
只要纸巾上有灰尘,都算不过关,重搞!
最关键的是,宋排长对连里和营里也是会说,能说,正如他要求班长一二三四五六点一样,每次连里营里组织干部会议,他总能将自己排里的工作也总结出个一二三四五六点来,深得老连长的欣赏。
因此在年初老连长调走之前,原来的副连长刘洪贵走马上任连长,他就顺理成章成了副连长。
贾宏山一开始还挺紧张,因为从前宋排长跟大家伙聊天虽然也不至于板着脸,可是口气里有一种说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