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官十三说话时,前方,堆积了无数骨骸的尸塔动了,小山般的尸塔,无数尸骸似乎活过来一般,一颗颗血淋头颅挤占攒动,断手残脚拧动,速度都不快,似无数染血的巨型蛆虫在蠕动,分外恐怖的画面,看得人更是心头发悚。
最上方的石钟,唯一指示时辰的铁针转动的速度变快了。
在天花板高处,隐隐显出了一些及其模糊的光辉画纹。
“走蛟的主人,究竟在哪?”我问。
“能看到的……整个尸塔……就是它!”官十三的话,让我莫名一愣,突兀间,尸塔最上方的石钟突然有血往上冒涌,一股又一股如泉水凶猛升腾,可是,那不是清澈甘甜的水,而是无比浑浊而又腥臭的腐水,相隔很远,亦能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肆意沸腾的血水,让整个“尸塔”染上更加触目惊心的死亡色泽。
极尽妖艳。
如风中绽放的血玫瑰。
“残月映投,血祸临头!”官十三望着头顶上方,原本漆黑一片的天花般岩壁,微微红光闪烁,最后的确交织出半轮红月,虽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图案,只是,半轮红月与尸塔太近了,所以依然让人感觉这是只在九幽地府深处升起的“地狱月亮”!
阴月当空。
谁都知道是大祸将至的征兆。
“喋喋!”
突兀间,一个穿着古老血迹战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尸塔高处,他半蹲的姿势,嘴里长舌渗出,居然在滋滋有味舔着那口石钟,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最后,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更是一口口饮着血。
一副来自遥远千万年前原始野人的光景。
“他……就是……走蛟的主人?”这一刻,我也无法淡定了,因为我说看到的男子,只有上半身,腹部往下,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血气在萦绕,“官十三……是你……将他砍成两半的?”
“不是!”
出乎意料,官十三却是摇头,“我没有那般本事!”
我惊道,“他怎么回事?”
官十三反问,“你听过两段尸吗?”
两段尸?
古之大凶者,死后为鬼雄,怨念滔天,如果埋葬时保持着完整之身,后续会引发无限灾难,所以必须斩断其躯体,将两截躯体各自分开下葬,两段残缺不全的尸葬在两处地带,这就是两段尸。
“当年,走蛟还未能跃龙门前,它本就是两段尸!”官十三继续道,“可惜,走蛟肆虐,山洪暴发,引发了山体滑坡,两段尸重合回归一体。”
“它现在怎么不是完整之躯?”我问。
“后续又被我斩了一剑,短时间内,没能完全愈合!”官十三回道。
“嘿嘿……”
“喋喋……”
……
阴灵饮血诡笑的音符飘下,下一刻,那个只有上半身的狰狞男子似幽灵飘下了尸塔,恶口一开,它嘴角的皮猛地寸裂,恶口居然急剧膨胀,最后变成一张能有一米多宽的大口,血雾鼓荡,仿佛吞天巨口。
“鬼打墙!”
我快速晃动摇铃,急促铃声响起,一个黑幽幽的鬼大汉出现在我身后,与以往一样,鬼大汉肩头上的阴锤一动,抡锤砸地。
一堵黑墙拔地而起,隔断前后。
“轰!”
走蛟主人撞上,黑墙抖动,看似摇摇欲裂,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崩塌。
“你……怎会……有他庇护?”官十三惊道。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也不想说,毕竟关系到我爷爷。
“呜呜呜!”
走蛟主人形如一具恐怖的飞僵,疯狂冲撞,怒啸连连。
鬼打的墙也无法坚持,很快分崩离析,巨大恶口当头撕咬而来,此时,官十三很聪明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我成为攻击目标,好在的是,我背后的鬼大汉,相当于我的“守护鬼灵”,阴锤横空。
“哐!”
寒音骤起,走蛟主人被崔飞了,重重摔碎在那座尸塔上,许久都爬不起身,体魄强壮的鬼大汉,得势不饶人,一副趁他病要他命的姿态,伴随着一阵呼号阴风冲杀过去,此时,我也在思考对付两段尸的方法。
单凭一个鬼大汉,绝对杀不死走蛟主人,这点毫无疑问。
“轰隆隆!”
尸塔前方,那边地面疯狂塌陷,泥土如水流涌动,一堵堵黑墙在竖起。
因为尸塔有血喷涌的原因,一堵堵黑墙染成了暗红色。
黑墙内部,拼斗声纷起,因为视线遭到阻隔,我和官十三无法看到局势发展,此时,只听官十三感慨喊着,“有它守护着,你很难死!”
两段尸,其实我小时候碰到过,在我们附近一个名为牛周村的偏僻村寨,当年就发生过一宗“两段尸”的祸事,曾经也闹得人心惶惶。
那一年,牛周村的后山方向,月淡星稀的夜晚,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陌生人。
他一举一动,甚至是口音,都不像是现代人。
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对人客气,可到后来显出了真面目,居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狂,更诡异的是,每当他杀死人,便会凭空蒸发一般,即便出动数百队伍也无法找到任何踪迹。
并且他只在晚上出现,从未在白天走出,当时有人怀疑是阴物作祟。
后来请了十几个高人,死伤大半,才在牛周村后山一片密林深处解决了祸端。
原来在牛周村后山,有一条河道,在河道两岸居然埋有古时惨死于腰斩的两段身体,各封存在一口棺材里,然后分别埋在两岸